確實,他浸得太深,本來說過不至于不值得,再也不會插手。
卻仍一次次不能自控。
他松了手。
鐘宛身子繃了繃,沒吭聲。
“說得挺對,你是什么,又值不值得我這樣耗著時間跟你玩。”
秦忱垂眼,看到鐘宛已經凍得發紅的肩膀和手臂“那就離開這兒,不要再讓我看到你。”
他什么都不再說轉身。
然而沒走出兩步。
身后兀的傳來什么重物落水的聲音。
噗通一聲,猛擊人心
誰都不知道鐘宛是怎么墜下去的。
可能是本就不習慣穿高跟鞋,加上這樣冷天穿著禮服,她一直冷著,以至于身子全程繃緊,又或者是剛才和他們那些人對峙本就處于硬撐之下。
其實,早就耗盡了她的意志力。
他們不知道鐘宛有低血糖,沒吃飯加上這樣凍著,容易暈倒。
秦忱說完那句以后,她意識忽然就有兩秒的斷片。
再然后,搖搖欲墜,直直栽了下去。
冰涼的水從四面八方朝她襲來,窒息感瞬間扼住了她。
那一刻她想的卻不是自己會不會出事,而是連泳池的水都比上面溫度要暖和。
太冷了。
與其遭罪,還不如就這樣。
沒有很久,幾乎是瞬間的事,一道身影竄進水里。
有人落入水里救她。
鐘宛看不清是誰,也不知道會是誰,灌了兩口水進去,失了意識。
所有人趕過去的時候,看到的便是秦忱跳進水里救鐘宛的畫面。
抱著鐘宛上來時,他渾身濕透,有人連忙去遞干毛巾,秦忱壓根顧不上,抱著鐘宛就往外走。
他知道,鐘宛怕水,更別說當下還是冬季。
所有人都驚了,沒見過秦忱那般著急的樣子。
這樣的冷天里,兩人都很狼狽,鐘宛不清醒,秦忱抱著她離開。
后頭的人圍觀了全程都是錯愕的。
著實難以想象剛剛明明恨不得弄死對方,這一秒怎么又這么在乎。
顧藝纖愕然道“忱哥到底是怎么了,不就是落個泳池,找人救不就行了,他還親自下水”
旁邊的陳墨雙手插在口袋里,聽了這話,懶懶問“怎么著,不行”
“為了那個女的不值得吧。”
陳墨微微瞇眼“哦那你說怎么樣的女的,才值得。”
“反正怎么樣也不該是鐘宛,剛剛你沒看到也不知道哪來的底氣,脾氣那么傲,幾次頂撞你們,圈子里誰敢那么做,不長眼睛。”
顧藝纖是記著剛剛鐘宛在包間里說她的那些話。
什么貓貓狗狗,什么瞎叫喚,這仇她可記得深著。
她說者無心,聽者卻是有意。
陳墨笑笑“是啊,是沒幾個人敢這么做,但你知道為什么唯獨她敢嗎”
“為什么。”
“因為你不長眼睛,看不透。”
陳墨輕飄飄的一句,卻激得顧藝纖兀的僵住。
她才發覺不對勁,朝他看過去。
陳墨的眼神帶著深冷,她見過這樣的眼神,每次他對一個人要下狠手的時候就是這樣的。
顧藝纖不知道自己哪里又說錯了,趕忙改口“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別介,我也沒說什么,別怕啊。”
陳墨搭上她的肩,手拍了拍對方的臉“就是記得下次說話注意點,別什么時候引火上身,這張嘴都沒了。”
顧藝纖渾身發涼,點了點頭
鐘宛仍記得秦忱第一次帶她去見他那些兄弟時的場景。
她那時候不愛說話,冷著臉跟在秦忱后頭,見了她,張元愷第一個調侃,說哪來的這么漂亮一位妹妹。
鐘宛什么眼神都沒給對方。
沒別的,她不喜歡那些人調侃人時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