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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壽居。
肖徹把姜妙送回來,只簡單跟姚氏打個招呼就匆匆走了。
姚氏瞧著閨女臉色不對勁,忙拉著她在小榻上坐下,輕聲問她,“妙娘,劉家那邊兒的情況,怎么樣了”
青杏端來一盅熱湯,姜妙喝了才感覺全身回過溫來,嘆氣道“劉尚書已經下獄,劉夫人大受刺激,昏了過去,那二少奶奶梁氏又是個挑不起大梁的,沒顧到劉婉姝這邊,她被姜云衢給擄走了。”
“什么”姚氏臉色一變,“當初舞弊的是他,現在劉尚書都下了獄,他怎么能沒事兒呢”
“廠公說,他是逃出來的。”姜妙想起那嬌滴滴的小公主,又忍不住皺眉,“我本來想請他派人幫著找,可偏偏皇上在這個時候下了死命令,禁止東廠參與舞弊案,我不想他為難,就沒敢提。”
“你不提是對的。”姚氏道“畢竟關乎朝政,他總要顧全大局,倘若今兒個晚上為了你無視皇命派人出去找,后面只會牽連出更多的麻煩來。”
姜妙點點頭,在青杏的伺候下洗漱完便回了西廂房躺下,然而輾轉反側半宿沒睡著,雞叫三聲時才勉強合了眼。
肖府修慎院內卻是一整夜燈火通明。
刑部大牢那邊,肖徹雖然已經讓人暗中盯著,卻還是無能為力。
因為,崇明帝夜探了刑部大牢。
帝王駕臨,守衛比平時森嚴了數倍,即便肖徹的眼線再廣,這種時候也無法窺伺到大牢里的情況。
只知崇明帝離開后,劉尚書就死在了牢房內,刑部對外宣稱,劉騫畏罪自殺。
崇明帝這次是鐵了心要動閹黨,連一丁點的準備時間都不給肖徹留。
得到消息后,肖徹在窗邊坐了一夜。
卻說城西客棧內,劉婉姝昏睡過去后,姜云衢才肯放開她,下樓去打溫水,順便給客棧外頭蹲著的小乞丐塞了點兒碎銀,又遞給他一封漆封過的信,讓他兩天后送去石磨胡同延壽居。
端著熱水上樓給劉婉姝清理過后,姜云衢再次下到柜臺,花了幾十文錢向掌柜的要了兩套粗布衣裳和一頂斗笠一塊灰褐色頭巾。
回房后,他仔細給劉婉姝穿上,自己也把身上的軟緞直裰脫下來,換上粗布短打,頭上的玉冠和青簪取下來塞進包袱里,一頭烏發只用方巾包著,儼然一副平民百姓的打扮。
之后就坐在床沿邊看著劉婉姝瓷白的小臉發呆。
姜妙跪在姜府大門前那天,扯出了陳氏,最后牽連到他身上,當聽到有百姓質疑他能入翰林院是走了后門,他確實有些心慌。
可轉念一想,他的后臺是傅經緯,倘若他被查,傅經緯乃至整個承恩公府都會被牽連進來,所以,傅經緯肯定不會任由事態惡化下去。
所以,他什么都沒做,就坐在家里等著。
果然,傅經緯主動找上了他,威脅他不準對外吐露一個字。
那時,他覺得有傅經緯出面,舞弊案多半就這么被摁下去了。
可他哪里料到,傅經緯只單單保了他自己和承恩公府,回頭就是一招禍水東引,把所有臟水都潑到劉尚書頭上。
入夜時分聽說都察院的人在劉尚書府搜出他們翁婿倆的書信,姜家同樣亂得雞飛狗跳。
姜云衢意識到大事不妙,冷靜思考之后,他去書房提筆寫了封信,之后匆匆去了角門牽了匹馬,騎上后直奔劉家,準備把劉婉姝帶走。
原本沒打算在這種節骨眼兒上要她的,可她實在是太鬧騰,倘若真讓她跑了,自己所做的一切就都會前功盡棄。
現在外面到處都是抓捕他的衙差,除了衙差,承恩公府肯定還派了人要殺他滅口。
城門口尤為關鍵,倘若他不作偽裝,是不可能出得去的。
五更天,城門開。
姜云衢抱起還在沉睡的劉婉姝,用頭巾裹住她的頭臉,只露出一雙眼睛,之后戴上斗笠,出了客棧騎上自己的馬,準備出城。
果然在城門口就被攔住了。
“干什么的”守城護衛一個個魁梧高大,手持長槍,板肅著臉問。
姜云衢盡量低著頭,小聲說“我家娘子得了急癥,昨兒剛送入城醫治,大夫診斷來得太晚,沒希望了,現在只剩最后一口氣,好心人借了匹馬給小人,盡快回去準備娘子的后事。”
剛巧這時,被頭巾裹得嚴嚴實實的劉婉姝因為透不過氣憋醒了,聞到頭巾上的汗臭味,她便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咳著咳著又想嘔。
那幾個守城衛聽到動靜,怕被傳染,忙齊齊退開,趕蒼蠅似的趕他,“晦氣,快走快走”
“多謝官爺通融。”姜云衢抱緊劉婉姝,一夾馬腹快速出了城。
劉婉姝被顛得難受,“咳咳咳嘔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