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婦對著她就喊,“秀蘭,我知道前些年都是我那混賬兒子對不住你,讓你懷身大肚地流落在外吃了不少苦,可他現在沒了,我一個老人家孤苦無依的,總不能沒個人養老送終吧,你可不能趕我走啊”
眾人懵了。
這咋回事兒啊
先前那小婦人不還說爺爺奶奶去得早嗎咋又突然鉆出個老太太自稱是旭哥兒的奶奶了
姜旭冷臉看向那老太太,又指著圈椅上的小婦人,問,“您認不認識她”
老太太仔細瞅了小婦人一眼,搖頭說不認識。
“呵”姜旭直接被氣笑,吩咐丫鬟,“給老太太端座兒。”
丫鬟同樣搬了張放著軟墊的圈椅來給老太太坐下。
馮公公皺皺眉頭,但見廠公他們一個比一個淡定從容,便又吩咐司禮,“別誤了吉時,拜堂吧”
司禮剛想再喊,先前那小廝又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地進來了,“太太,太太,門外又來了一個,說是公子他親爹。”
眾人再次“”
“太過分了”有人罵道“人家大婚等著拜堂呢,有這么鬧著玩兒的嗎”
姜旭早被前頭這兩位給弄得沒了脾氣,冷笑著吩咐,“下次不用通報了,有多少都直接給我帶進來奉座奉茶。”
畢竟是大喜之日,來者皆是客,沒有往外攆人的道理。
賓客們紛紛夸贊姜旭是個會來事兒的。
等那小廝退出去帶人,姜旭才又道“吉時就快過了,抓緊拜堂”
大門外,姜明山和周長貴是掐著點過來的,就想趁著所有人都聚在喜堂的時候把事兒給鬧開來,但沒想到才吆喝了兩嗓子,大門口的小廝就撒腿跑進去通報了。
不多會兒再出來,神色恭敬地對二人道“兩位老爺,我們家主子有請。”
周長貴一聽,滿臉激動,“竟然這么順利”
姜明山冷哼道“那是他們家要臉面,怕咱們搞砸了婚宴,忌憚著呢,所以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捧著咱們。”
一面說,一面隨著小廝入了大門。
周長貴以前當過一陣子的縣令,住在縣衙后宅,宅子進深雖然與眼下的這座宅子差不多,但里頭的擺設與裝飾,卻相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只見正門進去便是一道大大的三陽開泰浮雕影壁,影壁左右兩旁栽種著不知名的樹,修剪得格外整齊別致。
左轉跨過兩道月門,就到了紅燈籠高掛的垂花門,門口一左一右蹲著倆小石獅子,脖子上都綁著紅綢團花,跨過垂花門,兩旁有抄手游廊,眼前是個寬闊而精致的庭院,庭院花圃里栽種著他叫不上名兒但開得極為鮮妍富貴的花,正中是一棵高高大大的雪花梨,花期剛過,下方的石桌上擺放著一套茶具,竟是純白玉的
東西廂房各六間,丫鬟小廝來回穿梭,正堂處客人成群,一個個衣著華麗,穿花納錦。
自打進來,不論看哪一處,都是精致奢華的,是他幾十年來沒得享受過的,
周長貴不由得深吸口氣。
只要過了今天認回兒子,往后這些就都是他的了
想著就有些激動。
姜明山瞧著他這沒見過世面的樣子,輕哼一聲,鄉巴佬
不過就是個普普通通的三進小院而已,哪比得上他們家之前那座多進四合院組合而成的大宅子,有花園有內湖,院落一重疊一重,剛來的下人們一不小心還會迷了路,書房還分內書房和外書房,馬車都能直接駕到垂花門前,那樣的才叫豪宅
可惜啊,被朝廷收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