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風帶著海洋咸澀的味道,白石悠希趴在車窗邊上,迎面而來的風吹亂的銀發,他隨手按住指著天空中盤旋的海鷗大呼小叫起來。
赤司征十郎瞥他一眼,對他的大驚小怪并不在意。
“這時候拿面包誘惑它們,它們會飛過來嗎?”有過食物被海鷗打劫過經歷的少年興致勃勃發問,脖子上的痕跡還未消除,人已經不記得教訓,眸子開始在車內四處梭巡起來,甚至想要從副駕駛座爬到赤司征十郎那邊看一看。
“車里沒有食物。”赤司征十郎抬手把他推回副駕駛坐好,然后回答他的問題:“這里離海岸太遠,就算看到食物,海鷗也不會過來。”
肉眼可見的,白石悠希的興致低落下來,頭發也耷拉下來,他靠在窗框上一臉憤憤不平:“我還想在面包上撒瀉藥一報之前的被搶之仇呢!”
聽到這話,赤司征十郎眼角不著痕跡抽了抽,慶幸剛才自己沒有受他誘惑把車開回去:“那是靜岡時候的事嗎,這么記仇?”
“哼哼哼!”微撅著嘴巴,白石悠希驕傲且自豪:“在學習上我可能沒什么天分,但是在這種時候我可是不會輸的!!”
赤司征十郎嗤笑一聲:“又沒有夸你,你驕傲什么?”
白石悠希斜睨他:“你們這種優等生是不會懂的,對我們學渣來說這些都是可以炫耀的戰績。”
海岸邊來往車輛十分稀少,白石悠希干脆解開安全帶,大膽地將身體探出去四處張望。車速疾迅,風也暴躁起來,撲在臉上并不顯溫柔,而白石悠希也并不需要溫柔,狂風撲面帶來的快.感并著些微窒息感讓他閉著眼睛舒服得哈哈大笑起來。
他沒有注意到,正在開車的赤司征十郎沉著臉,眸光閃爍不停。
不懂嗎……
-
到了住宿的酒店,白石悠希死皮賴臉蹭進赤司征十郎的房間洗漱。聽著衛生間嘩啦啦的水聲,赤司征十郎坐在飄窗上,望著窗外的景色神思不定。
等洗漱一新,滿身都是橙子香波味道的白石悠希走出來,他才回過神來,想了想便抬手把他招過來。
白石悠希一看他手里拿的吹風機,格外自覺的把手里揉得頭發亂七八糟的毛巾往沙發上一扔,光著腳就乖巧向赤司征十郎跑去,然后在他□□坐下來。
赤司征十郎被他這熟練的動作搞得一愣,原本想說的話差點都忘記了。他撩起他濕潤的頭發,細而軟,給人的印象仿佛野外的菟絲花,細嫩得只有往人身上纏繞才能汲取營養才能生存下去。
和它的主人一點也不像。
“……你這動作,以前有人幫你吹過頭發?”
白石悠希正左右扭動尋找自己舒服的位置,聽到這話頓時眼睛一亮,回過頭就問:“征十郎這話……是吃醋的意思嗎?”
“是嗎是嗎?”他瞇著眼,一口白牙露出來晃的人心慌:“學姐說,如果你吃醋了就說明你也喜歡我,我離成功就不遠了。”
在他炙熱注視下,赤司征十郎動作難得有幾分滯澀,他清了清嗓子,手掌扣住懷中人腦袋強硬地幫他轉了個方向:“先回答我的問題。”
懷中少年不安分的晃晃腦袋,濕漉漉的發梢從赤司征十郎襯衫露出的胸口劃過,水沫被甩出來,濺在他胸膛上,冰涼涼的水珠順著胸口肌膚一路滑入衣服內,卻澆不透心中火熱,反而讓火越燒越旺。
“有哦。”白石悠希輕聲回答:“有個人說要給我吹一輩子頭發。”
赤司征十郎握著吹風機的手一緊,嗡嗡的聲音頓時響徹整個房間。
“你答應他了?”
金紅的瞳孔里,莫名的情緒巨浪般翻涌著,喉結滾動兩下,赤司征十郎發覺自己的聲音干澀喑啞,他不知道白石悠希有沒有聽出自己聲音的變化。但是他看到,白石悠希臉上的肌肉動起來,約莫是個笑吧,白石悠希就是這樣一個喜歡笑的人。
他卻覺得,這個笑和以往任何時候自己看到的都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