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雋看看原拓的背影,又低下頭翻了翻手中的筆記本。
上面的字跡工工整整,比他在卷子上寫的還要清晰,而且分門別類,在童雋比較薄弱的英語語法和語文上都有挺清晰的思路分析。
上面的例題都是從月考卷子上摘下來的,這可比拿著幾份卷子一一比對分析要方便的多了。
童雋幾乎覺得原拓是專門給他寫的,這也太有針對性了。
不過轉念一想,這么多的字數,要是給他三四天都寫不完,自己昨天才剛借了卷子,不可能不可能。
童雋打消了這個念頭,把筆記本收了起來。
這下可好,他本來帶有一個給主角送溫暖的使命,結果一番兜兜轉轉下來,成了原拓轉頭溫暖他了。
這個主角也不像書里寫得那么偏執變態啊,分明挺可愛的,作者胡扯。
最近熊文華的惡勢力受到了打擊,原拓也不打架了,15班兩霸變得異常消停,大家在其樂融融的題海戰術當中,迎來了又一個周末。
市電視臺的畢業生專題節目已經制作完畢,就要在今晚播出。
放學后,原拓和童雋一起出了校門。
隨著高考的腳步越來越近,天氣也逐漸暖和起來,童雋買了一根“雙棒”冰棍,順手給原拓掰了一半,自己邊走邊吃。
“你明天還去打工嗎”他問。
原拓道“我以后周末都不去了,就放學去。”
他打算去見一見自己的祖父,那個在夢中嚴苛深沉的老人。
印象中,他從來沒有對自己的任何一位兒孫表現出偏愛或者是慈祥的態度,而是永遠用一種衡量貨物般的眼光,嚴謹地挑選著這個大家庭的繼承人。
原拓不知道在現實中見了面,他是否也會同樣如此,但這對于原拓來說,一點壞處都沒有。
他不需要愛,他只需要讓對方看到自己的能力就夠了。
這些話在心里徘徊了一番,沒跟童雋說,原拓小心地拿著手里的另一半冰棍,看童雋吃完了,就遞了過去。
童雋“啊”了一聲,笑道“我是給你的。”
原拓以前從來沒有跟任何人分享過同一樣食物,他似乎打出生以來,就與這個世界執著地不入著,別人躲避畏懼著他,他也看不上其他人。
頓了頓,原拓將那根冰棍遞到嘴邊,咬了一口。
有些涼,又甜絲絲的,像是那一日出現在他幻覺最后的雪花。
此時華燈初上,正是放學和下班潮的高峰期,校門口的岔路上全都是人和車,學生們成群彼此簇擁著,笑的笑,罵的罵,打的打,鬧成一片。
原拓和童雋就這樣挨挨擠擠的出了校門,童雋依稀聽見有車喇叭滴滴響了兩聲,他也沒在意。
這時,有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大步朝他走過來,還沒走到跟前就高聲道“雋雋”
原拓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沖童雋說“有人叫你。”
童雋一轉頭,就看見了父親熟悉而又陌生的那一張臉。
從知道在這個世界當中,童海生很有可能就沒有去世的那一刻起,童雋就在努力試圖淡化心中的期待。
在確認這件事之前,他希望自己能夠以一顆平常心去接受任何可能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