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雋苦笑道“就那么回事吧,不提了。”
兩人走到了籃球場上,童雋從旁邊的公用球筐里面拿了個球在手里拍,原拓沒玩,把自己這一天的事講給他聽。
“我今天在公司里待了一下午,發現有幾單生意的賬對不上,公司里的人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就雇了外面會計師事務所的團隊來查,發現裴洋這兩年因為決策失誤,弄出了好幾筆虧空。”
童雋拍球的手停下,把籃球一抄抱住,問原拓“裴老知道嗎”
原拓道“我查賬的事提前跟他報備過了,他同意我查,應該就是心里有點數。我只負責把證據查出來擺上,現在二叔三叔他們那邊鬧起來了,結果就是,在將這幾處缺口補齊之前,裴洋暫時不能參與公司的重大決策。”
童雋想了片刻,大致也能猜出來裴老爺子的心思。
裴家的其他人并不知道原拓做過那些預知未來的夢,對裴洋和李欣麗的怨恨很深。
在他們眼中,兩人畢竟是父子,如果好好地相處一陣,說不定還有和解的可能性。
所以不管表現的怎么不和,他們到底也是一家人,為了防止勢力過大,就只能有一個擁有高層決策權。
在原拓回來之前,這個人理所當然的是裴洋,但現在,裴老看到了原拓的價值,所以裴洋不管犯不犯錯誤,都必然會被取代。
這下李欣麗恐怕是要氣死了,她本來想讓兒子跟原拓爭產,現在直接當成靠山的老公也給搭進去了。
只怕這個時候在外人的眼中,原拓正是少年得志,意氣風發,這個過去所謂的“裴家棄子”,一躍成為了名流新秀,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巴結討好。
童雋坐在裝籃球的筐子上,仰頭看著原拓,朦朧的星光下面,少年的面容上似乎隱帶笑意。
他搖了搖頭,說道“原拓,你沒做錯,你別不開心。”
原拓捏了下童雋的肩膀,突然覺得有些眼酸,其他人看到的都是他的顯赫名達,唯獨童雋才理解這背后的掙扎與不安。
他也不是生來鐵石心腸,親手去對付自己的父親,并不是一件讓人特別暢快的事。即使有些人當面討好,背后也難免會議論他的殘忍無情,六親不認。
可是沒有辦法,選擇了與世俗背道而馳,這條路就注定又冰冷又黑暗,他生來命該如此,不去算計別人,就會淪為被利用和擺布的對象。
他必須給自己掙出一片生機,不光是因為想好好地活著,想報復什么人,更重要的是,原拓想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他垂眸看著童雋,說道“我沒有不開心。你高興,我就高興。”
童雋噗嗤笑了一聲,他本來想說我在這開導你,你怎么還念上朦朧詩了,可是笑完之后看著原拓的眼睛,卻發現他的目光溫柔無限,在月光下,仿佛飽含著脈脈情意。
這目光突然讓童雋覺得有點心悸,他將視線挪開,之前揶揄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頓了頓,童雋才道“我也沒有不高興,我只是在想我爸我媽的事。”
原拓道“叔叔阿姨吵架了嗎”
童雋道“吵架談不上,反正見了面肯定是不太愉快。”
他感嘆著“所以有時候感情這種東西真的很奇怪,也不知道是怎么產生的,喜歡的時候那么喜歡,但過得幾年就會相看兩厭,成為怨偶。也不知道是人變了還是心變了。”
童雋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跟原拓說這些,他覺得自個完全是在毫無經驗地胡說八道,反正就是心里有點亂,好像多說幾句就能踏實點似的。
“連父母都是如此,更何況兩個原本就沒有血緣關系的人呢因為愛情而結合,這種所謂的牽系太沒有保障了。”
原拓認真地聽童雋說完,也感覺他措詞有些凌亂,沉默了一下,然后笑了笑。
他說“你的意思是,你不相信愛情嗎”
童雋不確定道“是吧”
他不是應該說他媽嗎怎么把話題扯偏的
原拓道“我倒是很信。”
童雋有點好奇了,問道“為什么你很有經驗的樣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