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繼續流動著,仿若平靜安寧的似水流年,一只鋼筆、一本習題集、一彎月色、一蓬煙花,甚至還有一只毛扎扎的小刺猬
它們在時間的河流中轉瞬即逝,又在心間保留了下來。
所有經歷過的點滴,描繪出這個美麗、蓬盛、而又真實的世界。
童雋已經辨認出來,面前的一幕幕,竟是被無人機技術展示出來的小型燈光秀。
一幀幀的畫面定格,最后出現在那里的,是兩枚交疊的銀色戒指。
銀色的光輝被投下來,原拓的身影被燈光映亮,他站在一顆樹下,手里拿著遙控器,沖童雋笑著。
立春已過,鵝毛大雪忽然漫天紛飛,穿透燈光撲向地面,繽紛如瓊瑤玉碎,美不勝收。
一場春雪,是系統最后送他的禮物。春雪與迎春同開,去日瑞雪飄飛,來年東風又至。
廳中的鋼琴曲依舊在演奏,把多情隨夜風散布在空氣當中,仿佛每一寸血脈都充斥著溫柔。
原拓走到童雋的面前,將衣兜里握了半晌的東西掏出來。
他其實并不是個習慣于浪漫的人,費盡心思準備了這樣一場燈光美景,要說話的時候反倒詞窮。
“我準備了兩枚戒指。”終于,原拓將盒子打開,有點靦腆地笑著,遞到童雋面前,“你要不要戴一只”
“當然好啦。”
賓客們微笑鼓掌,而后識趣地回到已經明亮的大廳中,為庭院中的兩個人留出空間。
童雋將戒指戴在手上,反手過來給原拓看,原拓握住他的手,兩人的指環摩擦在一起,然后他手上微微用力,將童雋拉進懷里,與他親吻。
那些想說的,不必說的,都在交融的唇齒間融化,將這一刻定格成一生。
難得今夜好雪,這一出私人莊園跟童雋家相距不遠,在這場慶功宴連帶訂婚宴結束中,兩個人沒有開車,打著一把傘,沿街頭漫步走著。
有幾個男生背著書包,一邊團著雪球追逐笑鬧,一邊從他們身側跑過去了。
童雋道“高三開學了。也快到咱們第一次說話的時間了吧”
原拓記得很清楚“嗯,去年今天,是我開始做夢的時間,夢到很多所謂前生的事情。然后再過一個月,就認識了你。”
當時他痛苦迷茫,心懷仇恨,為那場噩夢夜夜難眠,但他沒想到的是,那其實不是噩夢,是美夢,還是一輩子都不用醒的美夢。
童雋笑了笑“好在現在的裴家也沒什么可讓你擔心的了。對了,你知道李欣麗的事情嗎”
原拓點了點頭,裴家雖然把這樁丟人現眼的案子壓下去了,但他自然早就知道,只是覺得這事挺血腥的,就沒跟童雋講。
裴洋不年輕了,身體上有著這樣那樣的毛病,再被李欣麗折騰這一遭,整個人連氣帶傷,就中風了,至今沒有完全恢復。
對于心高氣傲的裴洋來說,被這個自己一向看不上的妻子害到這樣的地步,不光是病痛之災,更加讓他在心理上無法接受。
李欣麗被拘押之后,裴洋去看守所里看她,原拓懷著一種看好戲的心情也跟上了。
他冷眼旁觀,看著這對深恨彼此的夫妻,不顧一切地用盡各種惡毒言辭相互指責,并且揭出了原笑娟和鄭安秋那件事的內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