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夢境同樣朦朧昏黃的光線之下,對方注視著他:“從來就沒有原主,我不是你嗎?”
他抬手敲敲面前的玻璃,手指關節叩擊出清脆的響聲:“一個被命運困在這里的你。”
童雋隨著他的動作同樣抬起手來,也將手掌貼在冰涼的鏡面上:“可能咱們都是一樣的吧。”
“從出生開始就一無所有不被喜歡,或是擁有了一切又全部失去,生活中總有些這樣那樣的經歷想擊倒我們。”
鏡子里的人說:“我在期待,一個沒有受到命運和標簽定義的自己,可以獲得不同的結局。”
鏡面上出現了無數道裂縫,然后整個碎開,里面的人影走出來,重重地擁抱他:“繼續往前跑吧。讓我看一看。”
失重的感覺驟然傳來,童雋睜開眼睛,眼前的光線極為刺目,太陽已經升的很高,連窗簾都擋不住那金燦燦的晨曦透進來了。
他用手臂擋在眼睛上,過了片刻,坐起身來,撈起手機一看,已經是上午九點多了。
童雋去洗了個漱,這才覺得整個人清醒不少,他穿著睡衣下樓,發現童海生早就吃完早飯去公司了,便拿了塊肉松面包坐在沙發上,懶洋洋地咬了一口。
小刺猬從沙發墊旁邊鉆出來,趴在一邊,眼巴巴地看著他。
童雋順手扯了點肉松喂它,小刺猬便用兩只小爪子抱著,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童雋道:“刺猬兄,我家過了五天年,沒人長胖,就你光吃不干活,成刺猬球了哈。”
小刺猬在沙發上原地轉了一圈,又繞著童雋轉了一大圈,看看他的面包,回來繼續吃肉松。
它的意思是,我的體型比你小多了,一點都不胖,你吃那么大的面包,但是我只吃一小點。
童雋彈了它的鼻子一下:“成,你還挺有志向,那你加油吃,回頭喝點高樂高,爭取早點長得跟我一邊大。”
他在這里跟刺猬說著話,童磊風風火火地下樓來了,經過沙發的時候順手拍了下童雋的腦袋,問道:“和誰說話呢?”
童雋面不改色:“發微信。你要干什么?”
這幾天沒有阿姨收拾,家里亂的不行,童磊滿客廳地找文件,東一份西一份地收拾起來,說道:“警察叔叔要找我談話,哥如果回不來了,好好照顧你嫂子。”
童雋道:“我嫂子是你的籃球鞋還是白金號?”
童磊道:“一個正房一個小妾,哥疼你,都歸你了。”
“哦……”童雋道,“嫂子要是問我,你哥到底怎么了,為什么不踩我也不打我了,我怎么說?”
“就說我家暴被關進去了。”
童磊自己說完,也忍不住樂了:“真是,大過年的我為什么要自己咒自己。”
他在童雋對面坐下,一邊逐份核對整理文件,一邊跟他說:“還記得上次高家工廠著火那件事吧?我當時特意打聽了內情,回來還和你講了,說是在火場里發現了好幾具骨頭架子。”
童雋點了點頭,小刺猬捧著肉松,也在旁邊直點頭。
一把大火,燒出了工廠下面埋著的幾具陳年尸骨,當時警方的說法是,這是八十年代一個專門拐賣婦女的團伙在附近活動犯下的罪行。
雖然這部分尸體剛剛找到,但嫌犯在當年就早已大部分落網,只跑了一個主使者,算來如今起碼七十多了,是不是在世都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