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葉歡這一回沒有腹誹,郭嘉之言看似荒謬卻隱含深意。
“兄長可以做到,那么之前王董等人的推論就得重來,因其不無嫁禍之法,倘若能引得天子對兄長不滿,一個劉伶算得了什么”
葉歡點點頭:“但葉某不在晉陽,此處幾無可能,便不會重來。”
郭嘉微微一笑,欣然頷首。二人的對話聽上去很繞,卻是在排除最復雜的可能。只要能夠確定將王董及一眾諸侯排除在外,事情就會簡單許多。
“熟悉內宮,調動人手,知曉天子心思,設局精巧。能同時達成這四點,除兄長之外還有幾人”郭嘉伸出三根手指:“當不會過此數。”
“三人”葉歡想著忽然看了過去:“奉孝,你該不會懷疑此乃文和為之”
郭嘉連連擺手:“不是賈軍師,真若如此,劉伶肯定跑不掉。軍師行事,向來謀定后動,又怎會提前走漏了風聲,讓其有所防備”
“不是文和的話,三去其一,另二人等于一人,怎么可能”
“兄長,一定還有什么我們沒想到,橫豎回晉陽還有數日,可以慢慢推之。”郭嘉似乎看出來葉歡的心思,說話間倒杯香茶推了過去。
葉歡捧起來喝了一口,眼光不禁看向晉陽方向,不知這歸途之中,還要有多少出人意料的消息傳來。殺劉伶自己倘若沒有出征幽州,又會否
晉陽,皇城,東南角的豹房,是當年葉歡專為劉辯修建,讓其消遣減壓的所在。此刻較之平時要多了兩倍侍衛,尤其是最靠里的那間獨院。
天子偶感風寒,在中和殿養病,卻傳下旨意,嚴守豹房執行此令的是內宮侍衛副統領朝祁,少帝為太子之時他便在身邊護衛,亦是宮中老人。
內院之中到底是何人所住內臣宮女們大多并不知曉,就是那場大火,在很多人眼里也是天干物燥,容易走水,只不過這一次死的人多了一些。
只有朝祁和有限的幾人清楚,最里間院落受到重重保護的,正是劉伶。
“朕也不與你多說,人手任你選擇,所有事情只能與朕一人回報。倘若劉卿再有任何閃失,他受傷,你也受傷,他若你便不用回來了。”
當日天子單獨給他下令之時,雖然面色有些蒼白,但語氣卻十分堅定。朝祁不敢怠慢,動用了侍衛之中中元殿之外的幾乎所有精銳。
隱約間他清楚,事情絕不簡單,宮中之爭,往往取人性命與無形之間。但身為宮中老人,朝祁知道自己該做什么,全力以赴做事,絕不多問一言。
里院的臥房內,劉伶躺在榻上,頭枕雙臂。俊美的面容上愁眉緊鎖,有一種區別于女子的陰柔之美,那份憂愁像是在擔心某人,又似糾結難定。
時值正午,豹房的大門之前來了一隊人。宮中司膳監首領朱甯打頭,兩名少年內侍,兩名宮女捧著精美的食盒緊隨其后,皆是屏氣凝神,埋頭而行。
到了門前三丈之處,腰挎鋼刀的侍衛頭領右手一抬,門前和屋頂的侍衛們立刻戒備起來。前者握上刀把,隨頭領上前相迎,結成半弧形陣勢。
后者則亮出了手弩,搭上弩箭,朝首領吩咐,但有閃失是要全員連坐的。
朱甯停下腳步,侍衛頭領離著數丈他已然抱拳出言:“司膳監朱甯,奉陛下親命前來送膳。”說著又從腰間解下一塊玉牌,雙手捧著。
“此乃陛下親賜的玉牌,請查驗”手中玉牌精美,陽光下光華內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