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御史出去挺久,李韜心知肚明,起身整整衣冠,先去了后院書房。
門前一老者肅立,雖是須發半百,腰板依舊猶如標槍。
李韜笑著上前施禮:“統叔,伯父可曾用過晚飯”
葉統頷首:“李公子客氣了,主家剛剛”
說到一半,木門打開,一身青衫的葉公從內而出,步伐沉穩。
李韜見了深深一禮:“伯父安好,小侄拜見。”
葉公抬抬手,隨即到了近前,拍拍李御史的肩膀:“子寧,陪老夫走走。”
“是”李韜恭聲答應,肅手跟在身后,葉公面前,他不敢有半點放肆。
葉公在前,李御史在后,老管家葉統跟在三丈之外。一時也不說話,三人穿過院門,到了花園之中,此處雖不大,但林泉花木,卻也有別致之處。
“子寧,老夫雖久不在朝中,卻也有所耳聞,你這大夫御史,皆做的不差。”步到水榭之上,葉公到了護欄旁,看看遠處,負手道。
“不敢不敢,伯父你也知道,小侄這官都是給悅之兄逼出來的。”
聽見二字名字,一抹笑意出現眼中,葉公側身溫言道:“子寧,你如今是朝中大臣,又是悅之好友,在老夫面前,不需如此拘謹。”
“伯父,小侄并非拘謹,實是敬重。年前父親去世,韜方知何為子欲養而親不待。好在父親走時很為我欣慰,再想想,這一切都是兄長教導之功。”
李韜說著擦了一下眼角,李家老家主是去年十二月前含笑而去的。
“子欲養而親不待”葉公點點頭:“子寧你的確是長進了,不過葉悅之乃你兄長,自然就有提點之義,成與不成,卻還在你自身。”
“伯父說的是,兄長言君子之大,忠君愛民,小侄不敢忘。”
葉公擺擺手,又問:“今日一日審核,密旨之中,可曾發現疑點”
“目下尚還沒有,只是”李韜有些猶豫。
“子寧,有話盡管直言,老夫要聽你心里話。”
“伯父,小侄一向沒什么見識,但想想當年,先帝忽然逝去,心中到底屬意何人小侄覺得一定是陛下,陳留王其時尚小,根本鎮不住局面。”
“哦子寧既如此說,那眼下密旨又為何”葉公不置可否的問道。
“伯父,且不論密旨到底是真是假,就算是真,天子怕也是一時心中忌憚。但先帝對兄長極為器重,臨崩之前尚且叮囑天子近信賢臣,心意豈不明晰”
葉公聞言面色一沉:“子寧,這番話是何人教你所言”
李韜見了,心當即提了起來:“伯父,沒人教我,伯父讓小侄暢所欲言,我也不敢隱瞞。我就是這么想的,圣旨重要,先帝生前真正的心意亦重。”
葉公默然,片刻之后微微頷首:“繼續說”
“大哥常說,若是先帝沒有忽然駕崩,今日大漢不會是眼下之局。有明君才有天下興旺,當今天子受兄長與葉公教導,以后定是明君”
“那之前有人說起,天子又有寵幸內臣之事,子寧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