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尉賈詡一直沒有表態,他的眼光始終落在王允與董承身上。少帝病故,正是二人施展報負之時,他們絕不會如此簡單,就聽楊太尉吩咐。
果不其然,車騎將軍董承出列,朗聲言道:“天子不幸崩逝,舉國同悲,陛下后事自是首要之位,司徒之言是也。但所謂國不可一日無君,還需慎之。”
“董將軍,陛下已有安排,唐姬娘娘若是誕下皇子,便可繼陛下為江山之主。若是不成,則有武威公與葉太傅商議,你當聽得清楚才是。”李韜立刻道。
“李大夫之言差矣,皇位傳承,江山更替,當要名正言順。而今先帝密旨在此,二位御史已然驗證無物,如此一來,陳留王才是大漢之君”
“嗯,只要密旨為真,陳留王便是天經地義的繼位之人,毋庸置疑且不說唐姬娘娘是否能誕下皇子,就算有幸,可一新生嬰兒,如何能統領群臣”
散議大夫種驥緊隨董承之后,來到堂中慷慨陳詞。
“種大夫何言與此,這般言語,爾等視天子遺詔為何物”持金吾崔明立刻道。
“哦,那我倒要問問崔大人,先帝密旨與天子遺詔,孰輕孰重”董承一旁不慌不忙的道,說話間,眼角余光不忘打量了一下司徒王允。
接著,堂間一眾大臣紛紛出言,有的言先帝密旨為重,有的則重天子遺詔。
朝堂之上,一時紛爭不歇,眾人引經據典,都在為己方造勢。
而太尉楊彪,司徒王允與司空袁逢始終未曾出言,三公皆保持了觀望。
“果然是兩下分立,并州之臣,大半支持天子遺詔,而從西都歸返之人,則在董車騎一方,平時尚且看不出,如今陛下駕崩,便要浮出水面了。”
楊太尉冷眼旁觀,撫須心道,此時朝中的意見基本是兩極分化。
“王子師,你該如何對之,天子之事,莫非當真有你一份”楊彪眼光掃過王司徒面上,昨日他與天子單獨之時,黃池柳遲便與他說了天子之病。
楊彪清楚,眼下還不是張揚之時,否則失去陛下的朝堂,還會更加混亂。
“我到底該如何處之天子之死,看似與我袁家并非無利,但此時尚且不知陛下真正死因。倘若真是有人弒君罔上,葉悅之回來,斷不會坐視。”
司空袁逢亦是眉頭微皺,身為三公之一,又是汝南袁家之首,他的意見在朝堂也是舉足輕重。但眼下,袁司空決定暫不表態,隨機應變才是上策。
太尉,司空這般,王司徒此刻的心情亦是極為復雜。昨夜聞聽宮中喪鐘之時,他是頗為驚訝的,天子的死因到底是何成了他心中一個巨大的問號。
自己所用之藥,不會致命。難道如昨夜董承所言,恰逢少帝這場大病,兩下交煎,方有今日之局抑或有人從中作梗,借他之手毒殺了天子
王允想著,眼光分別在車騎將軍董承與廷尉賈詡面上掃過。前者雙眉微微一揚,當是讓他按前番之議行事,后者此時則閉上了雙目,似乎一切與之無干。
“賈文和到底在想什么葉悅之很快歸來,若是老夫不能在此之前為陳留王正位,或是正名,則后患無窮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天子密旨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