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美玉,歌姬下人,宅院田畝,袁術對自己很難有人能夠相比。黃忠是義氣深重之輩,大丈夫受人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雖不滿其行,卻難以舍之。
“我原本只想護衛袁使君,哪怕以命相抵,也算能報了他的知遇之恩。前番倒也罷了,曹豹的徐州士卒,可如今,我當真要與臧滿之交手”黃忠想著,不禁起身。
到了兵器架前,取下寒光凌冽的鳳紋寒魄刀,雙手持之,微微一挑。
“不是葉歡將軍,敘兒哪兒有命在要說恩情,送甲送馬,自己到了袁術麾下,葉歡也從不吝贊賞之辭,不管地位有多懸殊,他亦始終待我為友。”
挑刀式轉成反手橫掃,神兵利器帶起的勁風,令得燭火搖搖欲墜。
“倘若我殺了定邊士卒,又或傷了葉將軍愛將,豈不也是個忘恩負義的小人卑鄙無恥之輩唉,難,當真難啊。”黃忠單手持刀,右手撫須,眼中猶豫之色更重了。
“哈,也許是被定邊擊敗,馬革裹尸,我才能輕松葉將軍為人,當不會對敘兒如何”想著,黃忠啞然失笑,什么時候有了求死之志,再說,定邊軍那么好對付
“只希望廣陵大軍,迎擊正方那一路,黃某也不會左右為難。”
“報將軍,前方回報,三十里之處出現敵軍騎軍蹤跡,看那騎術以及陣型,當是定邊九曲無疑。”傳訊士卒的聲音,打斷了思緒,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
“傳令前方騎軍,不可與定邊九曲夜戰,先穩住陣腳,待到日間再進。”黃忠微微沉吟,立刻令道,之前無數的實戰告訴他,夜間與九曲動手,無異于送死。
鳳紋寒魄刀放回兵器架上,黃忠回到案前,坐下捧起茶水送到嘴邊。卻是一滯,杯中茶水已然一片冰涼,但下一刻,他卻是猛地一飲而盡。
“葉歡將軍,袁術待我有恩,黃某終不能在此時棄之。臧滿之既然來了,那便全力一戰,若是傷了你的大將,日后以命相抵罷了。”想到這里,手中發力,茶杯碎裂
袁術倒行逆施,黃將軍是不愿的,但的確兩難。尤其此刻豫州軍其實還是處在危局之中,一旦定邊大軍到來黃忠若在此時棄之,根本說服不了自己。
世人常說,自古忠孝不能兩全,但忠與忠之間,亦難有雙全之法。
但他不知道的是,此刻自己面對的并非臧空九曲,而是張傳奇。后者可沒有黃忠這么多的想法,對張海龍來說,就是擊破正面之敵,來的是誰都一樣。
九里亭向東四十里的一處道路彎角,親兵找了塊土坡之下鋪上氈布,簡易的鐵架搭建出一個臨時指揮所。張海龍正在看著案上的地形,前方則不斷有消息傳來。
“將軍,敵軍前鋒在前方十二里之處停下,與余亭一帶集結”
“將軍,唐龍隊長繞過敵軍背后,先鋒與后續大軍之間,相隔十五里”
“報,將軍,江寧隊長摟草打兔子,抓了兩個舌頭,正在審問。”
士卒一個接一個的前來,將軍情不斷報上,張海龍也不回答,只顧在圖上標記。
“偵查敵軍做的如此之細,他們就不怕過分靠近會遭受反擊那什么唐武,一隊人馬居然敢插入兩隊敵軍之間,若是兩面夾擊怎么辦”徐盛腦海中,念頭不斷升起。
此刻的他一身什長軍服,立于張海龍之后,入六曲,后者便讓他擔任親兵什長。
對徐盛而言,那是一種信任,初來乍到便能如此。卻不知定邊軍上下全部在學葉歡,親兵帶在身邊都是培養的,方才軍情中提到的唐武,正是他的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