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漸行漸遠,到了一處彎角轉彎之時,一人從車底而出,瞬間拄拐彎腰而走。但見他一頭銀發,身軀佝僂,雙腿褲管高高挽起,一派老農的形象。
葉府書房,聽了張敘之言,葉歡沉默不語,出了會兒神道:“言之,方直,其實當日,為兄當真想過暗中放走司徒,以全子安父子之義,但叔父卻言……”
“悅之,前事不必再提了,老夫求你,能否放過子安?”腦海中出現那夜的畫面,王允坐與對案,已經沒了朝堂之上的瀟灑從容,滿面落寞之狀。
“司徒,歡從未想過要對子安動手,他自幼喊我大哥,無論如何,歡也會保住他。說到底,歡連司徒你也不想殺,此乃真心實意,不過,一切也是為了子安。”
王允聞言渾身一震,雙目湛然有光,緊緊的盯在葉歡面上,大公子則始終坦然。
片刻之后,他搖頭長嘆:“老夫信悅之之言,既然如此,便死而無憾了。”
“叔父,你也……”葉歡想了想,又要出言。
王允卻是一擺手:“悅之你別說了,老夫不言成王敗寇,也的確從未有過要害天子之心!可陛下雖非我……卻亦與老夫有關,現在只求一死,唯求悅之查出真兇。”
見葉歡感嘆,張敘起身上前,摟了下大哥的肩頭,輕聲道:“兄長,我和方直都清楚,平心而論,你待子安與王司徒仁至義盡,但都是兄弟,我亦知子安之苦。”
何剛也靠了過來,點頭道:“大哥,小弟有時候會想,當年在洛陽,若是兄長不病的話,董逆難以囂張,但內臣與……也必為兄長所破,若是換位處之,子安的確難。”
葉歡點點頭,右手在空中用力揮了一下:“一世人,兩兄弟,既然是兄弟,就該為他想。還是那句話,他不愿見我,為兄理解,他想隨言之去,為兄也開心。”
“對了大哥,你是英雄,不必太過糾結。天寬地闊,說不得經此一行,子安能看得通透也說不定。”何剛聞言頷首,又輕聲道。
“沒事兒,看不透也行,他能走出來就好,言之,子安我就交給你了。”葉歡笑道。
“大哥,子安是你兄弟,也是我兄弟,這些不用說。但他我能照顧……”張敘說著一頓,稍待片刻才接了下去:“蔡昭姬,卻是之能兄長出面了。”
“昭姬?”葉歡聞言當即皺眉,袁鸞盧
蕓都和他說過,對方之心,豈能不知?
“哎,大哥啊,說實話,當年你我夜探中郎府,就聽見過蔡昭姬的心思。王司徒為子安求之之時,小弟就覺得不妥……”何剛一旁言道。
“滾一邊去,你現在來和我說不妥,當時干嘛去了?”葉歡沒好氣的道。
“哥,那是子安啊,我說合適嗎?但聽其所言,蔡昭姬對你,的確是一片真心。那等株連九族之事,她都敢做,我還挺佩服的。”何剛不以為意的道。
“去去去,你懂什么?主意沒有,話倒是一大堆。”
“誰說我不懂,以前我可能不懂,但現在有了嬛兒,我就知道,女兒家真心一旦錯付……”
張敘聞言翻了個白眼,何方直你是來秀恩愛的?當下給了他一腳道:“一邊去,會不會說話。”隨即轉對葉歡:“大哥,其實吧,也簡單,你我兄弟行事,在意什么?”
“對對對……”何剛聽了眼中一亮,連聲道:“言之說的好,大哥你何須顧忌?”說到一半見張敘眼光看來,不由又訥訥的道:“言之,你來,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