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本以為她會妥協,誰料這小姑娘竟然說“這玉佩的價值我心中有數,如果不是實在缺錢,我也不會來當鋪,三十兩,您若收就收,不收我就走了,走了絕不會再來。”
竟反將他一軍。
掌柜的是個識貨的,自然不舍得放過這么好的玉佩,萬一她不來贖就賺大了,他沉吟道“給你三十兩也可以,不過規則得說清,只能幫你保留半年,半年內你隨時可以贖走,來贖的日期越晚,需要付的銀子就越多,具體算法都在冊子上,最多是六十兩。超過半年東西歸我們。”
梁依童仔細看了一眼,咬牙同意了,畫押過后,掌柜給了她一張當票,她將銀子和當票收好,就帶著玉琴走出了店鋪。
玉琴自然瞧出了她對玉佩的不舍,不由道“如果等個半年,贖金就多了三十兩,這也太貴了。”
確實貴了些,然而她卻很缺銀子,也只能暫時當掉了,“貴也沒辦法,走吧。”
梁依童其實有賺錢的法子,她不僅擅長畫畫,刺繡也不錯,身為一個不受寵的庶女,小時候為了討祖母和爹爹歡心,她相當努力,因為父親喜愛畫畫,她學畫時費了不少心思,女紅也著實下了番功夫。
可惜祖母卻早早就走了,父親又忙于政務,常年不在府里,發現母親見不得她太過出色,她才開始藏拙。
盡管如此,也沒能讓宋氏喜歡些。
小時候的她時常饑一頓飽一頓的,連身邊的兩個丫鬟都跟著她受苦,稍微長大點后,這些技藝,就成了她換錢的法子。
她在刺繡和畫畫上頗有天賦,為了填飽肚子,從十來歲起,就讓丫鬟幫她賣手帕了。
她繡得好,幾年下來,技術也愈發精湛,隨后才偷偷買了不少宣紙和顏料,十三歲那年,她賣掉了第一幅畫,隨著她的勤于練習,她的畫也逐漸值錢了起來,從剛開始的幾百個銅板,逐漸漲到了幾兩銀子。
靠著這點能力,被送給三皇子前那一年,她不僅沒再挨餓,還存了幾十兩銀子,因忌憚著宋氏,她才隱瞞著,她本以為忍到嫁人就行了,誰料,她卻低估了他們的惡劣。
父親去世后,她不僅沒護住身旁的丫鬟,自個也落到了被送人的地步。
梁依童閉了閉眼,才勉強壓下對宋氏的恨。
有了銀子后,她跟玉琴一起逛了逛店鋪,因著作畫來錢快,她打算專攻作畫,繡品可以等玉佩贖回來后再做,免得六個月期限截止時,沒能攢夠銀子。
她先去的布莊,打算給王爺親手做身衣服,她選了一些布料,買完布,又買了針線。
玉琴不知道買什么禮物,想了想干脆也裁了一些布匹,打算給哥哥做兩身衣服,反正時間還來得及。
他們家并不富裕,哥哥又在家務農,沒太多進項,兩三年都未必舍得添新衣,給他做點新衣,比旁的禮物都實在。
隨后,梁依童又去逛了逛紙墨鋪子。
店內沒什么人,進了店,她們才摘掉帷帽,梁依童打算買一些宣紙,挑好宣紙,又買了朱砂、銀朱、黃丹等顏料,她挑選好剛付完銀子,正打算跟玉琴將東西拿到馬車上時,卻突然聽到一聲熟悉的聲音。
“表妹”
這聲音極其耳熟,哪怕被送人后的那兩年,都沒再見過他,梁依童依然認出了他的聲音,男子聲音清冽,介于少年與成熟男人之間,正是梁依茜的嫡親表哥,宋塵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