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依童有些不好意思,“我沒正經學過,爹爹喜歡作畫,我瞧見過幾次,就臨摹了起來,畫得多了,才慢慢找到了一些感覺。”
豫王這下是真驚訝了,根本沒料到,她在沒請先生的情況下,都能自學成才,可見她頗有天賦,見她確實也喜歡這個,豫王道“我認識的人里有個還算厲害的畫師,你若想深入學習,我可以跟他說一聲,讓他空閑時,指點你幾次。”
梁依童眼睛亮了一瞬,心中有些歡喜,想到豫王已經對她夠好了,她又豈能總是麻煩他,最終還是婉拒了,“不用麻煩王爺了,我也就有點小興趣,平日隨便畫畫就好了。”
豫王一眼就看破了她的心思,他低聲道“跟我客氣什么你既然留在了豫王府,就不必拿自己當外人,日后豫王府就是你的家。”
他聲音很低,平日里顯然沒說過這么溫情的話,說完也有些不自在,輕輕摸了一下挺直的鼻梁。
梁依童微微怔了一下,哪怕心中早已經偷偷將他當成了家人,聽到他這話時,她還是異常感動。
這一刻,梁依童甚至覺得上天之所以給了她重生的機會,興許不是為了讓她復仇,而是為了讓她遇到豫王,上一世待在武安侯府,她都不曾有家的感覺,這一刻,卻覺得有了真正的家人。
她彎了彎唇,“嗯,那我要學,等我學好了,給王爺畫一幅”
豫王彈了彈她的腦袋,“下去吧。”
梁依童捂著腦袋,氣鼓鼓嗔了他一眼,她算發現了,也不知從何時起,他竟養成了彈她腦門的習慣,時不時總要彈她一下。
其實梁依童并不討厭他這個小習慣,雖然有一點點疼,每次被他彈時,她都覺得如果有個哥哥,他肯定也是這樣的,雖然會時不時敲她一下,關鍵時候卻會護著她。
大概這就是家人吧
可是她也是要面子的呀,每次被他敲腦袋時,但凡被侍衛們瞧到,他們眼中都帶著笑,梁依童時常被他們笑得有些臉紅。
第二日,豫王口中的畫師就來了豫王府,竟是個四五十歲的老頭,他一身錦衣,腰間還掛著一個古樸的玉佩,一瞧身份就不簡單,然而他卻絲毫沒有上位者的氣質,背手走來時,一點架子都無。
他瞧到豫王,就嘟嘟囔囔地抱怨了起來,“當初想收你為徒,你卻拖拖拉拉的,不肯學,好似我這身本領多遭人嫌棄我倒要看看,你給我推薦的好苗子究竟是誰,哪家的小子”
豫王示意梁依童走了過來,對她道“這位是韓國公府的老爺子,你過來拜見一下,喊爺爺就行。”
韓國公也姓梁,大名梁坤御。他不僅愛搜集名畫,興致來時,也喜歡作畫,十年前,他耗費一年,所畫的西山村景圖,至今都被許多文人大為稱贊。
他的畫風自成一派,在京城還有畫癡的稱呼。
這位老爺子很喜歡作畫,有不少畫流傳了出去,梁依童前兩日還曾模仿過他的畫。畢竟前朝的畫,她見過真跡的不多,也就市面上流傳著的,瞧到的多一些,著名的畫師就那么幾位,模仿來模仿去幾乎模仿了一個遍。
見他竟是韓國公,梁依童愣了愣,她自然是知道韓國公的,喜歡作畫的人,只怕都聽說過韓國公的大名,他可是畫壇中泰山北斗一般的人物,發現面前的人是他老人家后,梁依童望著他的眼神充滿了崇拜。
梁老爺子可沒功夫仔細觀察她的神情,見出現在面前的竟是個小姑娘,還小小的一只,不及他胸口高,梁老爺子氣得胡子都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