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臺摔在地上的聲音,才喚回梁依茜的理智,她微微愣了一下,下意識看向店里的掌柜,眼中閃過一抹慌亂。
掌柜的就站在他們不遠處,如果及時制止,說不準可以避免硯臺的被摔,因為梁依茜的無理舉動,他站著沒動,硯臺摔下來后,他眼眸閃了閃,方走過去將硯臺一一撿了起來。
他沉聲道“梁姑娘,您要打人可以出去打,店里并不是你能胡來的地方,如今因你的舉動,竟毀掉兩個端溪硯,其中一塊端溪硯還是店鋪的鎮店之寶,這筆銀子,還請姑娘交出來再走”
他說著便沖小廝使了個眼色,小廝直接守在了門口,分明是想堵住她不許她出去。
一個端溪硯那么貴,梁依茜哪里有那么多銀子,如果有銀子,她也不會連買宣紙時都討價還價,還不是想省點銀子去買一盒糕點
梁依茜漲得臉頰通紅,總覺得梁依童是不懷好意,故意往那兒站,就等著給她下套呢,她破口大罵道“你個賤人,幾日不見,竟變得如此狡猾分明是你給我設套,這筆銀子要出你出”
梁依童悠悠道“這位姑娘還真是搞笑,我認識你嗎頭一次見面,你就說我給你設套,真是笑話,難不成我知道你會沖上來打人不成像你這等話都不會說,出口就只會罵人的潑婦,我可不曾見過。”
梁依茜氣得胸膛起伏,指著梁依童直哆嗦。
梁依童沒再理他,她心情很是愉悅,對掌柜的道“既然最好的硯臺已經被摔壞了,我就只要幾刀宣紙就行,對了,再來一個狼毫筆吧,勞煩店家了。”
掌柜的見她面對自己時,很是有禮,態度也極好,親自將東西給梁依童取了出來,等她付完銀子,見她要離開時,沒有小廝阻攔,梁依茜再次罵了起來,這次罵的卻是掌柜。
她的破口大罵卻引來了好幾人的圍觀,見大家對自己指指點點的,梁依茜的臉頰漲得通紅,偏偏梁依童這賤人,竟還跟周圍的人解釋了起來,說她不小心撞到了案幾,打碎了兩個硯臺,不想賠錢,還辱罵掌柜的,掌柜的真是太可憐了。
她氣得渾身顫抖,發現已經有人認出了她,她捂著臉往后躲了躲,怕名聲壞掉也不敢再罵了。
丫鬟很是無奈,見掌柜的死活不放人,只得回府搬救兵去了。宋氏聽說此事后,臉色陰沉的幾乎滴水,“她真遇到了梁依童”
丫鬟道“她帶著帷帽,沒瞧清臉,聽聲音確實像她。”
宋氏的裝扮也不似之前那么華貴了,一身青色衣衫,顯得很是樸素,她生就一張國字臉,板著臉時,很是嚇人,身邊的小丫鬟都噤若寒蟬。
她沉著臉坐了片刻,才揉了揉眉心,對身邊的嬤嬤道“去將我床頭那個金絲楠木盒拿出來,將銀票取出來給掌柜的將銀子送去。”
嬤嬤為難道“您只剩這點銀子傍身了,若是拿走,就什么都沒了,就沒旁的法子了嗎”
宋氏閉了閉眼,“能有什么法子她自個蠢,摔碎了東西,不替她還了這筆銀子,難道任掌柜的扣留她不成就是鬧到官府,這事也是我們不占理,事情鬧大了,只會貽笑大方。”
嬤嬤也不敢再說什么了,她躬身離開時,宋氏才沉聲道“去三皇子府打聽一下消息,瞧瞧她是不是真得了恩寵。”
清楚她指的是梁依童,嬤嬤恭敬地應了下來。
與宋氏沉重的心情不同,梁依童的心情卻極好,清楚梁依茜肯定要大出血,說不得回去后還要挨頓罵,她就覺得心中暢快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