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一紙回信被陳國公重重地摔在地上,唬得跪在地下的傳令兵冷汗潸潸,在大冷天里流汗不止,“孟家小兒,誤我大事。”
在經過和柔夷幾次激烈的交戰后,陳國公滿面虬髯,頭上的發已經全白了。雙目赤紅疲憊,臉上寫滿了滄桑。
雖然在外精神奕奕,可是回到室內卸下盔甲,他已經是一個年近花甲的老人了。
多日巡查城墻,堅守城樓的勞累艱辛,即使陳國公作戰經驗豐富,也是身心俱疲。
“父親息怒”陳簡撿起那張來自孟元安的信,一目十行地掃過,神情沉靜。
他身上沾染了邊關的風霜,還有未經清理的血跡斑斑,卻仍然挺直得像一桿標槍。
“這孟元安屢次招之不至,究竟意欲何為”陳國公狂怒,閉了閉眼道,“北洲城外不可能有大批的柔夷人潛入,就算真的有,也只能是少數,何須五萬大軍空耗對付。如果光靠潛入的柔夷人,就能將五萬士兵拖住,那北洲早就是柔夷囊中之物了,何需苦戰。孟元安,他是欺我,更是欺君,置北洲百姓于不顧,他還知道軍令是什么嗎”
猛地睜開眼,如果孟元安在眼前,陳國公一定拔劍刺死他,貽誤軍機該當死罪。
陳簡緊緊地將信紙握在手里“父親,我再派人去。”
如果不是沒有時間,他們早就上奏朝廷,下令撤了孟元安的職,再帶著軍隊馬上趕到北寧關,而不是只能派傳令兵一次又一次地催促。
陳國公的臉色從來沒有的難看,他看著自己最為倚重的兒子,沉聲道“這次你親自去,務必讓大軍立即趕到。”
情況已經到了最為危急的時刻,他們沒有時間再耽擱了,說不定哪個時候柔夷人就會攻破城墻破關而入。
“不,換一個人去,兒子要留下陪著父親守關。”陳簡拒絕了,眼神帶著某種晦澀的思緒,直直地盯著陳國公,“兒子愿與北寧關共存亡。”
陳國公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啟唇道“這是軍令,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你耽擱一息,就會有無數天士兵的命葬身武器之下,有這功夫好不如立即動身。”
說著,他解下身上的劍扔了過去,眉宇間是凜凜殺氣“拿著這把劍,如果他再敢抗令不遵,本帥允你砍下他的頭,大軍由你率領。你,能做到嗎”他逼視著陳簡。
外面柔夷的沖鋒聲響起,象征又是一次襲擊到來。將士沖上城墻的腳步聲,還有無數的哀嚎嘶吼,他們剩下的兵力不多了。
陳簡痛苦地閉上眼,父親和將士們能等到他回來嗎
“是。”他握緊劍跪下,顫聲道,“請父親一定堅持到兒子帶兵回來。”
欣慰地笑了,陳國公起身扶起他,眨了眨眼豪邁地道“放心吧,為父寶刀未老,柔夷人想破關而入沒有那么容易。去吧,現在就動身。”
陳簡咬緊牙關,最后看一眼陳國公,大踏步轉身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