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封宴一副認認真真為北洲百姓打算的樣子,熙寧帝既覺得欣慰又覺得苦惱,雖然這孩子行事出乎意料了些,這心卻是好的。正如他所料,封宴有著一顆仁善之心,小小年紀懂得體恤百姓,愈發讓熙寧帝覺得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
同樣的事情,露在孟貴妃眼里,卻覺得封宴是紈绔成性,只知愛好金銀之物,果然是朽木不可雕也。
在這敏感時候,封宴不想著持身謹慎,不想著在朝野間刷一個好名聲,卻行商賈之事,看來是真的對太孫之位不感興趣,胸無大志不堪造就。
不過這正和孟貴妃的意,她不需要一位野心勃勃渴望權勢的人出來與自己爭奪權柄。
而封宴的一系列行為也證明了他的無害,沒有對帝皇寶座的垂涎覬覦,對于彼此間的糾葛身份也不知情,更加不可能知道自己暗中授意除掉他的事,要不然不會是如斯表現。
這讓孟貴妃的警惕之心大減,她不認為在自己的眼皮之下有人能騙過自己,還是一個黃毛小兒。如果是,那對方未免太世故可怕,偽裝得太好。
所以,孟貴妃這一刻真的相信封宴并無意爭奪大位,而且一心一意地想返回北洲做一地藩王就夠了。
“真是沒出息。”孟貴妃媚眼如絲,艷紅的指甲輕輕滑過眼瞼,輕哼一聲,“愚蠢,帝皇之位是區區藩王所能比的嗎本宮竟然有這樣的后代,哼”她冷哼一聲,眼眸里是滿滿的輕蔑。
如此一來,立封宴為太孫的確是最好的選擇,不過她還要加上一層保險。這樣一來,如果將來有個萬一,她能確保自己還有別的選擇可走。
畢竟人心善變,世事無常,誰知他日之封宴不會知道真相,又將會作出什么舉動,她也不過是未雨綢繆而已。
所以當和熙寧帝一塊,他再次提及立封宴為太孫之事時,孟貴妃這次沒有再開口拖延,而是軟軟道“陛下圣明燭照,智慧遠勝于妾,既然您屬意宴兒,那是陛下隆恩浩蕩。只是,臣妾能不能求陛下一件事”
熙寧帝溫和地笑道“阿寧在朕這里還有什么話不能說的,不管是何事,只要朕能做到定然答應。”
孟貴妃眨了眨眼道“臣妾想求陛下賜婚。臣妾娘家不爭氣,辜負陛下期待,可是如今孟家凋零,只剩兄長一人,滿門幼小托庇無人。今安遠侯有一嫡孫女,臣妾懇請陛下將此女許婚宴兒,能在有生之年能見兩家結秦晉之好,臣妾余生無憾”說著,她柔柔屈身就要跪下。
“阿寧。”熙寧帝忙伸手拉起她,疼惜地道,“這不過是區區小事,朕答應就是了。”
他以為孟貴妃還是擔心以后封宴知道真相,會免不了會遷怒孟家,如今孟家成了妻族,再加上又是外祖家,如此親上加親,哪怕日后封宴知曉真相,看在姻親關系上,也稍緩怒火。
至于孟貴妃,熙寧帝自信自己能妥善安置她,哪怕自己不在了,也必讓她后半輩子無憂。
孟貴妃淺淺一笑,謝過熙寧帝。
她抬手掩住唇角,眼眸有波光閃過。將孟家和封宴綁在一起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她需要一個含有孟家血脈的下一代皇嗣,以備不時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