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封宴一離開,熙寧帝的臉色有了幾分的頹敗,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怒氣。
“陛下。”孟貴妃輕咬著唇撫上他的胸口,輕嘆道,“但愿宴兒能懂得你這份苦心。”說是禁足,其實何嘗不是保護呢,防止有心人下手。
在熙寧帝看不見的地方,美眸里亦閃過一絲惱怒,如今她可不希望有人跳出來攪局。
“是朕輕忽了,沒想到有些人膽大包天,還好宴兒沒出事。”熙寧帝的眸子里有著狠色,封宴一腔意氣,到底還是年歲太小手段粗暴了點,自己得先替他掃平障礙才行。而且,他的身體也是隱患,必須早點將宴兒帶在身邊教導才是。
要不然,一旦出了什么意外,將興朝江山留給一個倉促上臺什么也不懂的稚兒,那將愧對列祖列宗。
可是現在的問題是,封宴還是抗拒過繼一事,叫熙寧帝一時為難。
封宴打上平榮二府一事,到底在朝中引起了反響,雖然他立即被熙寧帝下令禁足,其性子還是讓一些朝臣側目。
而且,封宴當街刺殺一事,其中牽扯著立儲之事,關乎國之根本,特別是熙寧帝受此刺激招了太醫罷朝三日,一些大臣也終于按捺不住了。
一個國家的繼承人確立,關乎著民生大計,江山穩固,這是大事。
太子在的時候,朝臣們就時刻憂慮他體弱兼膝下無子,擔憂后事。如今太子不幸早逝,他們自然希望能趁著熙寧帝還康健無憂的時候,早早決定儲位歸屬,安固民心。
好在熙寧帝是一個負責任的皇帝,他將誠王府的子嗣召回京城,從血脈最近的誠王一脈中選擇,不管是從禮法上,還是情感上,都是無可厚非的事。
就是相信熙寧帝的理智,所以大臣們保持了沉默沒有上本催促,如今卻容不得他們沉默了。
嚴丞相當即就進宮請見,面見熙寧帝。
熙寧帝在自己的寢殿召見了嚴丞相,他面上有著一絲憔悴,但是精神瞧著還是不錯,嚴丞相暗暗松了口氣。
“陛下,”嚴丞相請安行禮過后,一等坐下就毫不客氣地問,“請問陛下對儲君之位到底作何安排,是過繼太子還是太孫”
對于嚴丞相一上來就直言不諱,熙寧帝不由哭笑不得,他沉吟道“此事朕心里有數,丞相不必擔憂。”
嚴丞相嚴肅地道“還望陛下早做決斷,不管是過繼太子還是太孫,確立儲君之位才能安定人心。若不然,像是當街行刺一事還會層出不窮,到此皇室同室操戈,自相殘殺,此非社稷之福,也非皇室之福。”
熙寧帝是仁君,除了在私德上一事受人詬病外,并不是一位難以相處的皇帝。在儲君的選擇上,有實權的大臣也沒想著摻一腳。概因熙寧帝的傾向很明顯,他的目光放在了誠王一脈上。誠王府唯二的子嗣就是封千壁和封宴叔侄,不管選哪一個區別都不大。他們在京中都是一無根基,一無實力,臣子們也不需要煩惱站在哪方利益更大,還不如老老實實的照常就好,風險還小一點。
唯一需要煩惱的大概就是年齡還小。國賴長君,有熙寧帝扶持教導著還好,萬一皇帝駕崩,興朝將陷入幼主主政的危機。
所以嚴丞相一聽熙寧帝罷朝得病休養就急著趕來的原因,為了國家長久計,越早確定后繼之君越好,也好盡早培養儲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