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太孫殿下。”陳簡抱拳道。
“陳將軍太過客氣了,說來你我也不是生人,從在北洲算起到而今認識也有五六年了。”封宴慢條斯理地為他倒滿茶,慢慢道,“對陳將軍的為人,我一向是佩服的。”
陳簡恭敬地低頭接過茶杯,沉聲道“不敢,殿下對我陳家的救命之恩沒齒難忘,末將一直銘記在心。”
他從來沒有忘記在北洲的歲月,戰馬嘶鳴,殘陽如血,戰死殉國的父親,還有封宴對自己兩次的救命之恩,以及在關鍵時候支援軍隊物資解了燃眉之急。說來,陳家受封宴的恩情太多。
“俗話說的好,施恩不望報,我當初做這一切原也沒有想著陳將軍報答。”當初嬉笑怒罵的少年,而今已然有了幾分睥睨之態,他舉杯道,“倒是我應該謝你,在我顧及不到的地方,煩勞你對嘉惠公主施以援手了。”
陳簡的長睫一顫,謹慎地放下茶杯,輕聲道“能為公主解憂是我的榮幸,不敢言謝。”
每年他會在休沐的時候上山祈福,并為父親點上一盞長明燈,會碰上嘉惠公主實屬偶然。他并不曾想到會再次看見她,只是意外來得猝不及防。
眼前仿佛浮現出如琉璃般驚艷脆弱的女子,怯怯的好奇的探出頭,目光交錯如蜻蜓點水,卻刻骨銘心。
閉了下眼,陳簡揮去腦海中的身影,漸漸面無表情。
“公主一人在外別無依靠,還望太孫殿下以后多多看顧。”他忍不住提醒。
“她是我的姑姑,我自然會看顧。”封宴古怪地挑了挑眉,偏首道,“就是不知陳將軍以什么身份說這話,不覺得逾越了”
陳簡默然,半晌道“是末將說錯話了。”
“不,照我說該是陳將軍會說話才對,”他悠然一笑,“我姑姑素然愛呆在府中清凈,不喜動彈,如今卻起了遠行之意,難道不是陳將軍的功勞”話意轉了銳利。
“怎么”陳簡猛然抬頭,直視著封宴道,“殿下這話是什么意思”
“那就要看你對我姑姑說了什么話了,才讓她下此決心。”封宴鋒芒畢露,眼里染上一絲不悅。
如果小郡主真的只是因為自己突然意動想要游覽河山開闊眼界,封宴也不會說什么,惟有支持而已。可是如果是因為逃避情殤,而遠離京城,就不要怪他遷怒到陳簡身上了。
“那她現在在哪里她的身體,”陳簡沉靜下來的眉目染上一絲急色,控制不住地看向封宴。
“不牢陳將軍操心。”封宴伸指點了點桌面,深沉地道,“你逾距了。”
面對著封宴了然的眼神,陳簡心里一沉,他收斂神情,靜靜地道“末將始終對公主恪守禮儀,無絲毫冒犯。”
封宴沒好氣地道“我當然知道,否則你以為還可以好好地站在這里嗎”
他查過了,陳簡和小郡主寥寥的幾次相遇真的只是巧合,只是不過他們的目的都是同一座佛寺而已。甚至,他們除了最后一次說上幾句話,前面幾次不過點頭之交并無交談。
但是男女之間的感情是奇妙的,要不然不會有一眼萬年,白首如新傾蓋如故之說。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有時候也許只是眼神的交匯,就會催生男女之間的愛意。
“我想知道,你最后跟姑姑說了什么”那是他們最后一次在路上偶遇,此后小郡主就有了要遠行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