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大亮,帷帳生暖。
明明是日頭升起,不是該賴床的時候。可偏偏,月容面對顧知山疲憊神色,半句拒絕的話也說不出。
屏風隔絕內外兩室,拔步床頭案幾上擺著山上采來的月季,姹紫嫣紅,含苞待放,為床榻上送去淡淡香氣。
一側,顧知山雙目微合,便是沉睡。劍眉星目,高鼻薄唇,下顎線崩的緊緊,瞧著便不是輕易能靠近的人物。
渾身氣勢冷硬,便是這般躺在床上昏昏入睡,也擋不住那股子沙場廝殺出來的血腥之氣。
因一路奔波疲勞過度,顧知山難掩疲憊之態。月容雖不知他因為何事疲憊,可瞅見男人眼下青黑,終極是沒忍住,和衣躺在男人身側,
“睡吧。”
有什么事情,等睡醒了再說。他平日里清亮的眸子,此刻血絲彌漫,也不知熬了多少次,才這般疲憊。
香軟被寢,消散疲乏之意。顧知山在熟悉沉香氣息中,敏銳找到屬于佳人的甜香。
他本就生的英武高大,拔步床兩三米寬,平時月容一人躺在上面,總覺得空曠。可今日男人躺上去,又莫名覺得局促燥熱。
這床還是太小了,得換個大的來。
她并不是很困,雖熬夜做了觀音小像,對比男人滿身疲憊,她那點兒子辛苦簡直不值一提。
略等兩刻鐘,察覺男人呼吸變的平穩,悅榕悄悄蠕動了下被攥緊的手。
察覺滑如魚兒的小手要逃,顧知山便是睡意朦朧,也瞬間驚醒過來。
黑眸利銳,直盯想要逃跑的佳人。聲線暗啞,
“閉眼,你也休息一會兒。”
別以為他不知道,他不在京中這陣子,她也鮮少按時就寢。
月容在利眸凝視下窘迫低頭,隨即意識到,這就像是被訓斥的小媳婦,咬牙復又抬起頭,指了指額上微濕發鬢,理由很完美,
“我早起才拿花露抿了頭發,若睡下,少不得又要收拾。”
女子發髻最是繁瑣,晨起小半個時辰便耗費在這上面。若是睡毛躁了頭發,少不得重新打理。
若是有客來訪,她梳頭重新打理,今日上午,她是什么事情也做不成了。
不過是發髻,有什么要緊。
顧知山單臂撐起身
子,伸手去摸月容盤好發髻。因晨起尚未出門,她穿戴也簡便。不過金銀簪子箍住芙蓉發髻,鬢角帶著朵纏枝宮花。
細眉桃花眼,瓊鼻胭脂唇。纏枝宮花極為精細,花樣是芙蓉花,富貴逼人,珍珠流蘇乖巧垂在發髻一側,順著月容動作擺動,晃的他,心神意動。
“呀”
月容躲避不及,男人動作極快,瞬間便把纏枝宮花摘下,流蘇調皮穿過他指縫,發出細微的碰撞聲。
顧知山置若罔聞,目光在月容粉嫩唇瓣上打轉。色澤是柔和的粉白,如同陽春三月枝頭嬌嫩桃花,嬌艷嫵媚。他是嘗過其中美好滋味的,十幾日不見,還想要再嘗嘗。
甚至,也想要得寸進尺。
目光向下,略過月容細嫩脖頸。因晨起她并未著外衫,此刻身上不過是件窄身霞影色寢衣,夏季貪涼,布料清透,又兼之室內明亮,顧知山目力驚人,隱約可見內里嫣紅肚兜。
暗香浮動,勾人魂魄。偏佳人沒半點兒嬌媚惑人的自覺,自顧自的,軟甜嗓音抱怨,
“你抽壞了這發髻,我可是沒臉見林媽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