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桃腮紅了個透,連耳垂都染上艷麗顏色。
勉強穩住心神,月容強壓被洞察的心思,小聲和顧太后說話,
“娘娘何必多慮這些雜事,只要娘娘身體好,日后自然洪福齊天。”
太后聞言,拉住月容手掌輕拍,“洪福齊天,哀家是不敢想。
哀家只想著能夠好好活下去,天子親政,有了婚配,哀家九泉之下見到歷代皇帝,也算是有個交代。”
話頭一轉,顧太后眼底閃過嘲諷,笑看月容,
“這些,都是說給那些個史官聽的。哀家實際上,恨透了這皇家內院。
父母血仇不得報,只因我生了個兒子,便一家人遭遇此等橫禍。
今生是來不及了,等來世,再別讓我做顧家的女兒,也別入宮做皇家的媳婦。”
月容開口還想再勸,見顧太后早就不知道思量過多少次,又想起佛龕前跪倒破爛的草墊,咬咬牙,終是把所有的話都吞了回去。
顧太后見狀,輕拍月容胳膊,斂下催婚的念頭。
若說放不下,她最放不下的是嫡親的弟弟。一母同胞,她又大他許多,爹娘忙于政事,自小便是她照看他。
弟弟今年二十二三,竟是連個貼心的人也無。好不容易看上一個,卻早早被人定下。
不過,有夫之婦又如何。
顧太后看著月容姣好容貌,心中略過萬千念頭,最后,只化成一句,
“你去殿外,把知山喊來。”
顧侯爺在殿外聽的清清楚楚,殿內,他的太后姐姐是半點兒不掩蓋自己的心思,把往事和月容說個干凈。
那柳氏呢,除了偶爾瞧自己幾眼,竟是大半心思,都落在太后身上。
他除了那幾眼的恩賜,再無別的話講。不等月容出來,顧知山便掀開隔紗門簾進了內殿,垂首等待吩咐。
顧太后也不客氣,直接吩咐他,
“張女官這么長時間也不曾回來,她定是尋不到陛下所在。你把你外甥拎過來,讓他去凌煙閣跪著,開朝的歷代宗親皆在上面,江山社稷盡數給他,他偏如此不爭氣。
你去問他,如何能擔得起這萬擔江山”
話到最后,顧太后面上帶著股恨鐵不成鋼的惱恨。她顧家犧牲如此,才換的一個天子即位。親近旁人也就罷了,絲毫不顧及先帝所立規矩。
這話,說的極為重。
月容瞧瞧抬頭,隔著紗簾,殿外一小太監氣勢沖沖往凌煙閣而去。
正是扮作太監的小皇帝。
回頭,顧太后面上松了口氣,朝月容揮手,
“你去吧,哀家歇息一會兒。”
月容到這里如何不知道,顧太后怕是早就知道天子被藏身殿外。
借由自己的口,讓陛下聽見這等秘辛,太后娘娘,是在圖謀什么嗎
又想起顧太后所說的先帝遺旨,天子親政前,她不得邁入養心殿。小皇帝,也定是聽到這話。
他會有什么想法是就此對黃太傅起了提防,還是更加信任他。
正在思索,聽見顧知山朗朗男音,入耳喚醒她神智,
“知山告退。”
月容忙慌起身,見顧太后面露疲憊之色,欲言又止,吞回各種安慰的話語,蹲身一禮,
“月容告退。”
等二人一前一后往殿外去,顧太后心里松了一口氣,殿外,張女官悄無聲息進了內室,手持藥碗,候在顧太后身側。
疲倦睜眼,顧太后半起身,端起琥珀色藥湯,熱氣蒸騰,模糊她雙眼。
定了定神,仰首一飲而盡。
苦澀藥湯艱難入喉,顧太后難耐的咳嗽一聲,張女官忙端來蜜餞碟子,顧太后揮手不接蜜餞,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