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宮殿,朱墻碧瓦,天藍云白,整個宮殿籠罩在艷陽之下。
天雖晴朗,可悶熱異常,張女官循舊例,在屋內擺設冰鑒糖果子等物。
顧太后瞧見,招呼她上前呈上冰鑒,拿過一盤江浙來的糖漬梅子,才笑看月容,
“你今日只在這里呆著,外頭熱氣騰騰的,何必去外頭受罪。
咱們娘兒兩個說說話,也省的哀家獨自煩悶。”
說罷,便把冰涼潤滑的糖漬果子遞給月容,道,
“你嘗嘗這個,南邊來的糖漬青梅,潤肺清熱,最適合這三伏天。”
她精神不濟,克化不動這些果脯蜜餞,好在有月容,她年紀小,應該愛吃這些東西。
尤其是今日,送來跪墊后便懨懨的沒什么精氣神,看著,實在是讓她做長輩的心疼。
糖漬青梅蜜棕黃色,邊緣微微透明,聞之酸甜氣息撲鼻。粒粒放在銀碟之上,月容捻起銀制小叉,疑惑,
“咱們這邊鹽漬居多,這個瞧著像是糖漬的。”
入口清脆甜酸,甘潤生津,月容原本煩躁情緒瞬間平息下來。
顧太后見她神色好轉,笑吟吟道,
“你喜歡便好,這是哀家那弟弟,見我每日里苦湯灌著,特意讓江浙進貢來的。
難為他,軍務繁忙,竟然能惦記著哀家吃藥這事兒。可見是個知道疼人的。”
顧知山送的,想起不過提起和黃家婚事,便摔手而去的男人。口中的糖漬青梅瞬間就不香了。
月容放下小叉子,不再去動一口。
顧太后瞧見,如何不知道,這是二人矛盾比自己想象中還要來的深。
微微嘆口氣,她這個做姐姐的,真難。
索性也不去歇息,反而拉住月容腕子,觸手微抖,知她不如表面那般平靜,問了出來,
“你不接受哀家那弟弟,是因為身份所礙”
顧太后能在大風大浪的后宮存活下來,自然是絕頂聰明。
一眼便看穿月容心中糾結,瞧著這模樣也不像對弟弟完全無感,可若是說喜歡,怕也沒到那份上。一個位高權重,一個身份卑微,是身份不對等,導致她心中不舒服
月容頓了下,搖頭,
“侯爺位高權重,月容高攀不得。”
“好孩子”
顧太后見自己猜中,知道她心中顧念頗多,又想起她父母皆亡寄身在二叔家,便是再親厚,也比不得親生父母。
自是行事小心翼翼,不敢踏錯一步,與之相比,她那弟弟,自有生在高門大戶,權勢滔天的人家里,誰敢給他半點兒顏色。
若非父母被先帝所害,如今,咽下后半句百種可能,顧太后憐愛目光打量月容,見她憂思更重,不由更加心疼。
“咱們兩個私底下說話,哀家只把你當自家女兒似的看待,你若是有不滿,只管說來。
那顧知山能改,你也日子好過。若是改不得,你也實在不歡喜,哀家為你做主,總不會讓你吃了虧去。”
一席話說的極為熨貼,月容張口欲說,可百般情緒,哪里是一時能理清楚
終是眼眶微紅,垂下頭,小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