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堂堂西夏國國師的女兒,給大隨一個功名未成的書生做妾,怎么想,都覺得荒謬。
隨即,楚茉意識到,父親已經過世了,被顧知山一劍穿心,首級呈進大內,世上,再無父親。
哪怕他的存在讓她惱火,可他沒了,黃家對自己的態度,立馬就不一樣。
“表哥,舅母說,讓我做平妻,再讓柳姑娘去廟里給家里祈福,表哥”
楚茉可憐巴巴的說著他們之前的打算,柔軟身子黏住黃忠義,幾乎讓后者不能思考,那句都依著你,幾乎就要脫口而出。
好在,他還記得這里是什么地方,月容的住處。
黃忠義收回飄忽不定的神志,終于抽出時間,來看游離在二人外的月容,后者朝他凄楚一笑,道,
“只要相公樂意,別說是家廟,便是我也樂意。”
中間幾個字含糊不清,可見果然是傷透了心,才會有如此舉動。黃忠義大受刺激,牡丹垂淚,比起小草萋萋,自然是前者更讓人心疼。
闊步上前,黃忠義拉住月容腕子,道,
“你只管放心,有我在,你和表妹,在我心中都是一樣的。”
誰要和她一樣
月容和楚茉,兩個人難得此刻想法一致。
沉浸在左摟右抱,妻賢妾美幻想中的黃忠義,絲毫沒有察覺任何異樣。他自覺這陣子親近月容而疏遠表妹,很是不應該。
含情脈脈拉住楚茉的手,
“我今日的功課還沒做,表妹若是得了空,不如,下午一起往書房去。”
見楚茉應下,又自覺虧欠月容,扭過頭來道,“我做完功課,晚上來陪你用膳。”
如此安排,見二人都沒有異議,簡直可以說是完美。
只月容眼底,掩不住的嘲諷,這才幾日,他們便在她面前過了明路。若是這楚茉進門,往后還有她的活路。
等等,月容抬頭,見楚茉一臉憤恨,似乎也為黃忠義的安排憤憤不平,笑了。
也是,估計不用自己出手,離開黃家的日子,很快就要來了。
楚姑娘因連日里下雪,突發奇想夜里賞梅,和大少爺兩個都病了。
這消息不過是隔了一日,便傳到月容所住的含章院。
當然,這也是有心人,故意傳給她聽的。
徐婆子原本來念念叨叨,怎么大爺答應他們姑娘來吃飯,到點兒了也不來。原來是病了。
“活該”
徐婆子服侍月容換了衣裳,重新理了妝發,滿頭青絲梳成如意發髻,眉目微掃,剛拿過胭脂要往臉上去,月容揮開手,說道,
“不用上胭脂水粉,我是去探病,又不是去炫耀,哪里用這么麻煩。”
徐婆子這才罷了,道,“姑娘,您真要過去啊。”
不然呢
相公病了,她身為妻子,不在身邊伺候也就罷了,若是連看都不看一眼,不止黃二太太對她不滿,便是黃忠義,只怕剛暖熱的心,也要冷了。
月容對著鏡子擺弄了一下發簪,去掉幾個顯眼的金銀簪子,素素靜靜的兩根玉簪箍住頭發,旁的什么配飾也無。
衣裳也換成了柔和的月白淡綠等色,務必在她那相公面前,體現出,失寵后,相公生病后,傷心欲絕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