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不必如此小心。”
月容正低頭沉思,忽然聽見徐婆子說這話,忙拉住她道,“我約莫猜出來,他家主人是哪個。”
當今朝堂上,敢對黃家開火的,除了肅毅侯,還有哪個。
她方才猶豫,不過是身份地位各不相同,不想因為這個,連累柳二叔罷了。
不過,也由不得她猶豫了。
月容抬頭,目光落在行店門前。
一黑鶴蟒袍男人立于門下,個字極高,幾乎要高過這行腳店的茅檐去。
氣勢森冷,利眸垂下,似是端詳手中掌紋,又似是什么都沒看。
只他站在那里,便讓周圍的人覺得空氣肅殺。到底是沙場里走出來的將軍,和尋常百姓不同。
月容上前,躬身一禮,“臣婦見過肅毅侯。”
聲線悅耳,宛如泉水叮咚,悄聲入了男人的心。他這才寬宏大量似的,抬頭看了一眼月容,
“柳姑娘,你白白浪費了本侯許多人馬。”
佳人國色天香一般的容貌,落在男人眼底,竟是半點兒波瀾也沒有。他看著自己的目光,和路旁的樹木,行過的車馬沒有任何區別。
國之棟梁,果然,不同于凡夫俗子。
身后,徐婆子和孟大頭也不敢抬,上位者對下位者的威壓,由此可見一斑。
月容勉強壓下逃跑的念頭,手握成拳,勉強穩住神色,回視男人目光,輕描淡寫,
“侯爺不是早就知道,出了黃家的是臣婦。”
不然的話,為何蒹葭突然換了這孟大。
只怕蒹葭,也是他的人。
顧知山意外的挑眉,這才分出心神去打探月容。她脊背挺得筆直,桃花眼櫻桃唇,本是極為妖媚的長相,因為神態過于緊繃,多了幾分刻板之態。
若是深夜閨閣之中,妖媚盡顯,該是何等惑人的姿態。
顧知山倏爾收回神智,冷笑看向月容,“你配那黃忠義,倒是可惜。”
這般聰慧,可惜入了黃家,他便不能輕饒了她。
“你既如此聰明,想必也知道,本侯所為何事”
顧知山抬腳,黑靴踏在黃土之上,一步一步向月容邁進。
心跳如擂鼓,月容甚至能察覺,她毛孔聳立的聲音。這肅毅侯也未免太過嚇人,這才幾步路,竟是,讓她不由起了臣服之意。
咬牙,月容閉眼,無視男人越來越近的距離,說出自己的想法,
“侯爺,不管為了什么,臣婦今日,必須出京。”
能讓肅毅侯親自來攔截,是不是說明,他要對黃家下手了
她要趕在黃家覆敗前,趕在楚茉死之前,到青州去,到爹娘的墳前,親自去祭拜他們。
顧知山倒是被月容的決絕震驚到,這個柔弱的小婦人,到底知不知道,若是他存心不讓她走,有的是方法
如今好好的站在這里和她說話,是看在她過世的父親面上,給她幾分體面。
怎么,真當他肅毅侯府的萬千將士,是水做的
“侯爺,臣婦于黃家,不過是沖喜的媳婦,有我一個,沒我一個是沒多大關系。
對于柳道南夫妻,卻是全部。他們夫妻兩個僅臣婦一女,若是不能親往祭祀,妾便是撞死在這城墻上,也絕不往黃家去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