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今日侄女出府的消息,原本月容吩咐是讓徐柱子出來迎接便是。柳二叔不放心,莊子上雖然只有二十畝地,人口不過十來口,住的屋子也簡陋。
他侄女兒自小便是哥哥捧在手心中的,便是哥哥嫂子沒了,在他們手中受了些委屈,那也是從沒有挨餓受凍的時候,莊子上那些村婦,一年到頭不洗幾回,若是萬一沖撞了她,自己做人叔父的,豈不是無顏面對兄長。
他為了護住侄女,親自前往京郊迎接,又從家里帶了上好的棉被前去收拾齊整,這才趁著夜幕,來接侄女過去,只求侄女在莊子上住的舒心。
可誰知,竟然是遇到侯爺也在此處。
難不成,他這侄女兒犯的錯誤,和侯爺有關
一個是有夫之婦,一個雖然沒有妻妾,可京中是素有狠辣之名的。這二人,什么時候攪合在一起
柳二叔不敢深思,只想把月容趕緊接走,先分割開二人再說。
只越想分割開,便越容易出事。
顧知山見柳二叔面上神色大變,又見月容對自己,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態度。
舔了下后牙根,他還從沒被人嫌棄過。一時,也不知從哪里來的一句話,
“今夜風大,回京只怕不便。
本侯帶著這些人,去和二叔借個馬廄睡一覺。”
月容聽了,只覺得額上青筋直冒。
借個馬廄,虧他說的出口。他堂堂侯爺,誰敢讓他誰馬廄去。
柳二叔也遲疑,無他,眼下京中雖然過了宵禁的時候。可若是肅毅侯回京,誰敢攔著,只怕也得趕緊開門,迎侯爺進去。
“侯爺若要同去,也無妨。只那莊子是兄長當年留下,年久失修,到底是不方便,不如,等改日修繕了,再去也無妨。”
柳二叔絞盡腦汁應付,肅毅侯這看似是隨心所欲的一句話。
后者絲毫不放在心上,笑道,“二叔不必歸置,早在十年前,本侯便住過那莊子。
只怕二叔當年不記得了,我隨柳相公當年入青州,我們便是夜在此地用的晚膳,夜里去莊子上安置。”
柳二叔這才罷了,旁早有韓有梁聽他們說話,見狀,笑道,
“柳老爺不必為難,若是都能去,那最好。若是不成,我們這些粗人,睡這店里也使得。”
莊子雖然小,可主人家的院子是空著的,怎么會沒地方睡。柳二叔這話,無非是搪塞顧知山罷了,不愿意他和侄女月容親近。尤其是,在弄不清月容和他的關系時,更要慎重。
求助的目光落在月容身上,她不動聲色的點點頭。柳二叔這才道,
“如此,我這便使柱子回去打掃屋子,侯爺放心,定然是收拾的干干凈凈的。”
“不用麻煩。”
顧知山請柳二叔坐下,又另外開了席面給他,酒酣耳熱之后,才把自己當年受柳道南夫妻恩惠的事情講了,道,
“他們救我一命,我本該救他們,誰料想,楚雄叛國,到底是讓二人喪命黃泉。
如今幸而有子嗣在世上,便是因為這個緣故,也要比旁人寬厚些。”
柳二叔自然是贊同,悶悶的干了一杯酒,埋頭道,“我最是知道好歹的,也明白侯爺的這分兒心。
只我侄女眼下嫁入黃家,不合離便永遠是黃家的人。況如今天子重孝道,世人皆講究不做二嫁,若是兄長在世,得知我那侄女做下這等欺辱祖宗的事情來,只怕也饒不了她”
“她做下什么事情”
顧知山似笑非笑的瞇眼,見柳二叔似乎是吃醉了酒,神態發蒙,完全沒認識到對方問的什么問題。
直接把內心的猜測說出,道,“自然是和侯爺,如此孤男寡女親昵,深夜里獨處,實在是不妥當。”
“本侯道柳道南已經是古板至極,沒想到你這個弟弟,比起你兄長,更甚之”
顧知山瞬間冷了臉,他因為柳道南和柳二叔才親厚些,也因為這層關系,才深夜來攔月容,只等黃家敗落,她名正言順之后才脫離黃家。
沒想到,在這對叔侄女看起來,他竟然是那等窺視的好色之徒
月容自然也聽到這話,走出隔間來,躬身給顧知山賠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