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曉南欣意識到自己遭遇了什么的時候,這個慫貨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想側頭去看看對方,卻感覺到刀上稍一加力,脖子上便生疼,也不知道破皮流血了沒有。
“請等一下,我們也是來找水源的旅人。”
崔玄在背后焦急地說,曉南欣也卻心想,該不是遇上強盜了吧。
“放屁,你們二人從金陵一路跟隨至此,裝什么旅人”
曉南欣心中一驚,這人居然知道自己底細,她更加好奇了,正好持刀人微微側頭去看崔玄,給她留出一點喘息的余地,她更加努力去看,卻發現是個陌生的男人。
可好像是見過的,會是哪兒呢
她冥思苦想,或許危機時刻人的思考能力會詭異地加倍,終于想起來,是在定遠的旅社,曾經遠遠見過的男人。
那位他們推測是兄長的人。
主要是這人氣質形象過于偉岸,很難讓人不留下印象。
“不是,”她只好想辦法解釋“我們是為了尋找那位崔兄的心上人才來到此地的,絕不是為了閣下”
她就這么說著,忽然聽見旁邊有人輕輕跺腳,有個輕柔的聲音小小地說“父親,女兒前幾日見過,他們似乎不是朝廷派來的人,您見過抓人的反而自己一路游山玩水喝酒蹭飯還反而被抓嗎”
曉南欣聽這聲音熟悉,然后感覺到脖子上力道一松,她反應多快啊,立馬呲溜一下,如同滑不溜手的泥鰍般蹭了出來,瞬間離方才的挾持者已經三丈外了。
此刻,她才發現,那位大漢身邊還站著個公子,說是公子,其實拿土布遮著臉,灰頭土臉地只能稱之為小哥了。
不過,這小哥說話聲音也太溫柔了吧,她忽然意識到,這或許不是個男人。
果然,那人此時正看著遠處的崔玄,眼神里那叫一個咫尺天涯,那叫一個欲說還休,仿佛能從雙眼里牽出千千萬萬根絲線,飄飄蕩蕩像蛛絲般纏到崔玄的身上。
得,曉南欣憑借直覺判斷,這位就該是那膽大小姐,李容影了。
“都是誤會,都是誤會,”她不管李將軍兇狠得幾乎要吃人的眼神,忙開始調解“李姑娘,你也看到了,崔公子那天見了你就再也忘不了,揪著我陪他,一路找了過來,如果造成什么誤會,我們道歉,可你決不能再不搭理他了啊,你知道,相思病是會害死人的”
她這么一大段詞兒,說得崔玄無比尷尬,容影無比羞怯,而李將軍則怒發充起了那頂帽子,手指捏著刀柄居然發出了咔吃咔吃的聲響。
曉南欣自知失言,可情況危急,她又擔心崔玄再次放跑自己的心上人,只好直接給挑明了,想著來個干脆。
崔玄仿佛也受了震動,他往前幾步,對著李將軍一個長揖,之后說“李將軍剛正直言,晚輩一向敬重,若是此次有什么需要幫助的,也盡可以提出,崔某對天發誓,絕不是什么人的鷹犬,只是憑著一點少年義氣來此。”
曉南欣也幫腔“對啊,人家找鷹犬,也不會叫我們兩個公子哥呀。”
李將軍將信將疑,而容影則看著崔玄步步走近,她是那么希望他走近一點,再走近一點,最好能走到自己的身邊,可父親的怒容,他們的處境,都讓容影做不出太多的動作,只是看著父親。
崔玄伸手抓了抓衣角,開口道“那日見到姑娘,我就覺得十分相投,或許那場雨也是某種注定呢。”
見李將軍看向這邊,他連忙又說“隴西也有崔某認識的朋友,如若不嫌棄,可以同去,幫著找些人說話。”
李將軍卻皺眉“好意心領了,可我們如今算是走在薄薄冰面上,不敢再生枝節,況且容影一個女子,與陌生男人同行也不好。”
南欣知道,這已經算是李將軍能說的最客氣的話語了,心想,不讓一起走,大不了就跟著咯。
她無所謂地朝遠處看,卻見塵土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