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年,佟瑤的家里看起來并沒有什么變化,當然,只是在外界看來而已吧,若是唯一的小女兒真的離開了,家中人的心總該是碎了又碎的。
南欣持著懷疑去看這棟老舊小區里的某一扇窗戶,小區當然是很破舊的,并沒有物業,垃圾也得自己處理,似乎是從前的某處集中單位房,后來有錢的都買房搬出去了,如今的小區里自然魚龍混雜,什么樣的人都有。
她們剛剛循著樓棟號找到了佟瑤家的樓下,便聽見外頭兩人在吵架。
“你們家垃圾怎么能堆我家門口,真是不要臉。”
“這怎么就是你家門口了,難道這院子都是你家的,到底誰不要臉。”
“……”
其中夾雜著方言,南欣有些聽不明白,卻也對平常佟瑤身處的這種環境有點同情,估計這樣的爭吵,三五天就得聽一次吧。
而她家的父母,似乎也經常不在家。
難怪,聽小令說,從前那個佟瑤下了課經常也不回家,要不然呆在教室自習,要不然就窩在藝術團的練習室里,去年學校還沒有像這樣強制自習,所以這么個非寄宿的女生,天天呆在學校自然是很顯眼的。
何況她還很漂亮。
南欣還是進了佟瑤的家門,才第一次真真切切認識到這姑娘的漂亮之處。
之前不過是在學校質量非常一般的攝影機下,站在舞臺中央唱歌的驚鴻一瞥,人影輪廓甚至都不是那么清楚,就更別說臉了。
而她甫一進門,就看見了佟瑤的正面照。
青春活潑的,甚至好像能散發出光芒的,如此不一樣的,佟瑤。
“阿姨好。”
因為提前聯系過,佟瑤的媽媽倒是在家,爸爸卻不在。
女人的表情淡淡的,似乎不悲也不喜,只是有點歉然道:“已經一周年了啊,不好意思,家里沒有靈堂。”
她沒有說下去,南欣也不是真的要來祭拜,聽了這話才發現,雖然女兒去世,可家里好像真的并沒有拜訪遺照。
取而代之的,是幾張彩色的藝術照,其中似乎還有佟瑤參加比賽領獎的照片。
南欣低頭沉吟不語,或許是母親不愿意接受女兒離去的事實,又或者,這個女兒真的沒死。
從對待華秦的復仇開始,南欣就一直懷疑佟瑤,她總覺得,當年的佟瑤或許是真的想離開這個世界,卻陰差陽錯失敗了,而后她干脆再也不想回到熟悉的校園,因為這里有一些她不想看見的人。
遭受不公平對待的時候,人們會把周圍的所有人都當做假象的敵人,即使真的對她惡語相向的只有那么幾個,可另外的,大部分的沉默者呢,難道他們對自己沒有惡意嗎,人在那樣一個桎梏里,便很容易會將自己的心思一步步走入死棋。
走入死棋的她,會不會采取詐死復仇的手段呢,誰也說不準。
南欣喝著佟瑤媽媽倒的一杯水,聽思琪同她寒暄,來來去去也就是那么幾句。
聽佟瑤媽媽的意思,他們估計不久就要搬走了,其實不太想搬,親人總有些無妄的心思,總覺得搬家了,萬一哪天佟瑤回來,就會找不到自己的家,那樣豈不是很可憐。
可不搬也不行了,之前租這片的房子,也是為著離學校比較近,可畢竟房租不便宜,時間久了,佟瑤父親也不愿意再住,也說呆這里回憶太多,回鄉下或許能讓妻子舒服一點。
可南欣找機會看了看四周,心中疑惑還是沒有解答。
她相信四亮說的話,那天在天臺上,必定是佟瑤在說話,這個小姑娘聲音格外好聽,而且自帶一種特別的質感,讓人很愿意聽下去,一旦聽過,絕對不會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