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等他睡去,再次醒來,他又忘記剛才想起的一切問題了呢?
人活在這世上,是不是每天都在尋找什么問題的答案?
葉言將頭從窗戶外收回來。
借著外面的霓虹燈,他的視線在屋內轉了一大圈,發現這屋內,除了一張床和一個衣柜、一張桌子,什么都沒有。
打開衣柜,里面甚至連一件衣服都沒有。
再看葉言自己的身上,他穿著一身便利的黑衣,黑衣上干干凈凈,沒有血跡。
血跡?
他為什么會想起血?
難道他的衣服上本應該有血?或是衣服上有血跡曾是他生活的常態?
現在的葉言,就連衣服上經常有血這件事是不是正常的,都無法判斷。
他好像失去了對這個世界的所有認知。
既然沒有任何屬于他的東西,那他也無所牽掛,直接打開木質房門,出去了。
關門時有鑰匙的響聲,他回頭一看,門上的鎖孔內插著一把鑰匙。
他猶豫片刻,終于抽出這把鑰匙揣在兜中。
外面是一條走廊,兩邊全是一模一樣的木門,沒有任何動靜,黃色的燈光從走廊上方傾泄下來,一切都是這么正常平靜。
他找到樓梯,走下樓。
夜晚的街道只有零星幾個人,而且這些人,全都一副喝醉了的樣子,或是高興過頭的樣子,葉言想找人問話都問不了。
于是他選擇了街對面的一家咖啡館走了進去。
店主從吧臺內抬起頭,不冷不淡地招呼道:“請問要喝點什么?”
葉言第一眼就覺得這人很美。
冰冷的美人,仿佛冰山上的雪蓮。
他直接走向吧臺,女人立馬警覺地后退一步。
“請問......”話到嘴邊,葉言又頓住了。
他要問什么?他應該問什么?
問別人什么,才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問這個素不相識的女人說,你知道我之前是做什么的嗎?為什么我記不得今天之前的一切了?
要怎么問?
葉言迷茫地站在女人面前。
女人疑惑地看著葉言,片刻后,有些冷淡地說:“喝咖啡嗎?”
葉言微微嘆了口氣,道:“不用了,謝謝。”
他走出溫暖的咖啡店,走在街頭,從這條街走到另一條街,遇見一些從喧鬧酒吧內出來的人,又走到一個似乎是公園的地方,里面空無一人。
突然,他覺得這一切是如此的沒有意義,他不知道自己是誰。
他頹然地坐到公園的長凳上。
這時候,兩個喝醉的男子也進了公園。
他們醉得厲害,稱兄道弟,勾肩搭背,走路歪歪倒倒,互相攙扶著,離葉言越來越近。
葉言沒事干,于是裝作若無其事地默默關注兩人。
只聽一人說道:“兄弟,剛才你那一拳真漂亮,直接把那人揍翻了!”
另一個稍顯帥氣的男子擺擺手,大氣道:“那算什么,老子就看不慣他那囂張的樣子!仗著人多,就欺負你!”
第一個男子說道:“那是,我已經跟他們打做一團了,沒想到居然有人幫我!”
“哈哈哈,應該的!”
“對了,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吳十方,你呢?”
“胡海濤。以后我們就是朋友了,常聯系,一起去喝酒!”
吳十方,胡海濤。
葉言聽見這兩個名字,心中沒有半點起伏。
只是默默想,這夜之城的名字取得真好,每個人都在喝酒,不鬧到凌晨絕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