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季嫻在醫院里住了一周,每天,梁姝都去看她。
傷口處理及時,沒有大概,觀察幾天也沒問題后,梁姝就接梁季嫻出院了。
那天沒能及時看到的成績,梁姝果然拿了第一。此后又是不斷地參加競賽,直至高考,梁姝用自己回回第一的成績完完全全洗刷掉曾經的一次倒數,無論是老師還是同學,都認為梁姝是個天才。
這種人還不是天才,那他們算什么蠢材
唉,不能比,不能比啊
高考好像是一眨眼就到了,梁季嫻親自把梁姝送到考場外,囑咐了一遍又一遍,眼看著就快要入場了,梁季嫻又拉住梁姝的手。
“梁姝這回,你考什么成績都行,媽不逼你了。”
她眼里閃爍著淚光,即使經過這兩年的調養,面容看起來還是比同齡人老一些。梁姝一眼就看到她脖子上那塊絲巾下的兩點傷痕,手里也傳來溫熱而粗糙的觸感。
“媽,你放心。”
她只是這么說,也只能這么說。
一個月后,成績公布,梁姝成了今年的全國狀元,大學和專業隨便挑。
她選了空間物理學。
其實她還想選什么靈魂研究相關學科,奈何這個世界沒有。
她一路讀上去,讀到了博士,并參與了不少相關科研項目,常年泡在實驗室。
任誰見過,都會說一句,“人生最可怕的不是遇見像梁姝這樣的天才,而是像這樣的天才比你還要努力”
等秦文宇出獄時,剛好就聽見了一條新聞“國家空間科學中心近日在空間研究上有了重大技術突破”在新聞上一閃而逝的身影,正是梁姝。
秦文宇這才意識到,這八年過去,自己成了什么人,而梁姝又成了什么人。
他輸了,徹底地輸了。
那一刻,梁姝心中的殘魂驟然消散。她正在簽字的動作一頓,旁邊的工作人員關切地問,“梁博士,怎么了”
“沒什么,就是想到終于可以回家看看了,挺開心的。”
梁姝回到家里,她們已經又搬了家,搬到了國家安排的一處安保極好的小區,周圍的鄰居都是科研人員家屬。
“媽,我回來了。”
梁姝長大后和高中那會兒看起來也沒太大差別,耐看的五官,眼神瀲滟若秋水,明亮而有神,一頭長發挽起,穿的也是普普通通的襯衫、長褲,外搭一件煙灰色風衣。
梁季嫻正坐在客廳里,一遍又一遍地重播那條新聞。看見女兒回來了,她微微側過臉頰,遮掩了一下自己腫成桃子的眼睛,悶悶道,“她走了,對嗎”
梁樞聞言一愣,微微嘆口氣,換上拖鞋,“是啊,她走了。”
梁姝真的走了,她的所有執念已然消失。
她看見曾經害過自己的秦文宇入獄,看見自己的成績得到認可,甚至看見自己成為一名科研人員,對整個國家和社會都做出貢獻,她已經滿足了。
不滿足的是梁季嫻,后悔的也是梁季嫻。
梁樞的話一出口,梁季嫻的眼淚更是繃不住了,她怔怔地,兩滴淚珠從眼睛里奪眶而出,驀地,好似被深深地捅了一刀一樣,她趴在沙發上嚎啕大哭起來,哭得一度暈厥。
自己的女兒,嘴上再怎么嫌棄,心里也是喜歡的。可是這個女兒卻早被她消磨去了那些留戀,她怎么能不后悔
她后悔啊,她后悔自己年輕時還不懂怎么做一個母親,沒能再給女兒多一點關愛
她后悔女兒被人欺負時自己沒用,不能站出來為女兒遮風擋雨
她后悔即使自己改了,也晚了,她再也見不到那個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