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只是重復著簡單的問答游戲,陳博的語氣十分平靜,偶爾有斷片的情況,也能在醫生的提醒下回想起其中的細枝末節。
為了考驗醫生對自己的測試效果,陳博甚至會故意隱瞞一些信息,但這都瞞不過儀器,每次話音剛落,醫生都會詢問是否遺漏了些什么,緊接著便會把補充的內容詳盡的告訴陳博以供確認。
“是的,你說的不錯。”陳博無奈地點點頭。
生死抉擇的內心獨白、潛水器撞擊巖石層時的速度和角度,甚至是湖水涌入時薄膜破裂的大小模型以及灌水量
回憶停留在昏迷前的最后一秒
盡管如此,有關楓巢的信息還是被妥善藏匿在了記憶中的盲區,這點連醫生也沒發現,每當問及發號指令的人,陳博都會一口咬定是王旭所為,醫生瞅著屏幕跳動的示數,皺眉沉思許久,沒再深究糾結。
頭戴的鐵環散發著淡淡的橘香味,陳博能感到自己的意識處于一種游離狀態,嘗試活動四肢,手腳是完全服從命令的,但嘴巴卻不老實,總是比大腦的節奏快上了一個節拍。
“你的恢復情況良好,這是治療失眠焦躁的藥物,如果有需要,每天早晚各服用一粒,最好是碾碎了兌水喝,一片就夠了。”
醫生從身后的柜子上取出一盒藥片,附帶著注意事項,用白箋紙包裹好交到陳博手上。
陳博打量著這個橙白相間的小玩意,試探性地問道“不吃可以么”
“看你個人需要,我的建議是適度服用。”
醫生做了個請的手勢,陳博道謝后旋即下車,強光刺的人眼睛睜不開,暈眩感讓他一時半會兒沒找準重心,在馬路上醉鬼行路般踉蹌了十幾米,方才能挺直腰板正常走路。
回到房間,陳博盤坐在床鋪上,又把先前的經歷在腦海中重演了一遍,卻發現丟失了大量信息。
“我上山之后干了什么進入潛水艇然后呢,我就在大巴上了”
陳博腦袋空空,越是努力回想,腦袋愈發漲裂,好似一個不斷充氣的氣球,在炸裂的邊緣徘徊。
這種痛楚被一陣敲門聲打破,陳博倚開半邊門,門口站著的人是王旭。
“你是準備回學校,還是準備回家。”
“你呢。”陳博反問道。
“先回學校吧,家反正什么時候都能回。”王旭吹了吹劉海,神情還是一如既往地輕松,“其他人都回家了,他們覺得學校不安全。”
“真要有事,學校反而是最安全的。”陳博把門打開,急忙回屋把行李收拾好。
王旭撇撇嘴,把身子倚在門邊,“是啊,我跟他們說了,他們不聽,尤其是那個錢毅,怕不是魔怔了,估計要緩幾個月才行。”
回學校的陣仗顯然沒有來酒店時那么戒嚴,只是一輛普通的商務車,后備箱塞下兩人的行李都略顯費勁,陳博王旭分座在后排左右,在環城高速上看著沉去的夕陽。
王旭一路上沒有吱聲,陳博也默契的閉上了嘴,他對眼下的情況不是完全清楚,等對方開口會好上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