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二爺一邊聽著宋氏夸她女兒,一邊盤算。
他潛意識覺得,宋氏應該不是找錯地方了。因為這城里就這么一家繡莊,他知道他爹這個新寵,經常出門買東西的。既然是她告訴宋
氏曹秀秀的下落,大概就不會錯了。
他覺得,曹秀秀大概是有什么苦衷,才不愿意出來見她娘。
這樣想著,白二爺對曹秀秀更多了兩分憐惜。他聽說了這個繡莊里的繡娘需要簽賣身契,曹秀秀看著才多大的年紀,說不定當初流落在這處繡樓的時候,也被迫簽了賣身契,這才不敢出來見她娘。
白二爺站起身來,對宋氏道“我就是白家的人,大嬸,可否借一步說話。”
宋氏聽不懂借一步說話到底是個什么意思,但是她聽懂了白二爺是想要跟她說話,又聽說白二爺是白家的人,就問道“難不成你是白家的老爺我女兒是給你作妾的”
白二爺聽到這話,有些尷尬,連忙解釋道“不是,你女兒應該是給我爹作妾,按理算是我的長輩。”其實這話都是很客氣的了,妾就跟丫鬟差不多,只是比丫鬟高級一些罷了。
宋氏就跟著白二爺走出了繡莊。
宋氏聽說不是給他作妾而是給他爹,當即就驚得說不出話來。雖然她去了白家這么多回,但是從來沒有見到過曹求弟,一直都是曹求弟身邊的丫鬟過來拿錢給她。曹求弟也沒有跟她說過自己的情況,當然宋氏只關心錢就是了。
這會兒心里還是止不住的驚訝,眼前這個年輕人都這么大年紀了,他爹得多大年紀了
白二爺找了一個茶樓。
宋氏就坐在白二爺對面,她在知道了眼前這年輕人是白家的人之后,難免又開始局促起來。不過白二爺態度很溫和,漸漸地讓宋氏放下了防備和緊張,開始健談起來。
宋氏依舊不知道妾是個什么概念。或者說,她知道妾是做什么的,但是在她眼前,有錢人家的妾也是個不得了的身份。她并不以自己女兒的身份為恥。
白二爺坐生意早就練出了一副好口才,幾乎不費什么力,就將曹家的情況打聽得一清二楚了。
他這才知道,曹家兩姐妹當初進城是為了賣身給她弟弟湊盤纏,但是到了城里之后,曹秀秀不愿意給別人做奴婢,所以就跑了,曹求弟進了白府,成了白老爺的妾室。其間,宋氏一直在夸自己這個四女兒,就算是發財了也不忘本,沒忘了她的娘家人。
白二爺想打聽
的卻是曹秀秀。
他見過曹秀秀,看起來也就十六七歲的年紀,和宋氏說的對得上。這姑娘絕對不是池中之物,她又如何會甘心去給別人作妾呢。
宋氏說到最后,不由得唉聲嘆氣。
“這眼看著就要過年了,家里實在是揭不開鍋了,我是出于無奈,這才進了城來,想問問求弟有沒有錢,多少拿點,我們也好過年。為了供她弟弟念書,家里真是窮得叮當響,說是吃了上頓沒有下頓都不是假的。”
白二爺跟著白老爺學著做了幾年的生意,要是連宋氏打的什么主意都看不出來,他在生意場上只怕是早就賠掉褲子了。
他笑了笑,“曹嬸子,你四女兒既然是白府的人,你女兒又跟我朋友一個名字,也算是緣分,我這里有五兩碎銀子,你且拿回去,過個熱鬧年吧。”
說著,白二爺取出五兩銀子遞了過去。
宋氏簡直驚呆了。除了上回曹求弟進白府那次送了五兩銀子回家,她哪里見過這么多銀子。就是那五兩銀子,也拿給她兒子去趕考了,一個子都沒有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