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抬頭看向他,“我讓人煮了一碗燕窩,想著很久沒有見過你了,這就過來瞧瞧你。這陣子鋪子里的事情多不多”
白宣林看了一眼她取出來的燕窩盅,搖了搖頭,“還好。”
“快過來把這燕窩吃了。”
白宣林道“放著吧,我一會兒吃。”
白夫人道“趁熱吃才好,一會兒冷了就不好吃了。”
白二爺站在原地沒有動彈,白夫人也站在那里看著他,意思就是非要他將燕窩趁熱吃下去不可。
白宣林從小到大,都已經習慣這樣的白夫人了。對峙片刻,最終還是白宣林先舉了投降旗,他走了過去,很僵硬地坐了下來,白夫人幫著他將
燕窩盅蓋給打開,他拿起那柄精巧的白瓷勺,攪了攪晶瑩的燕窩粥,舀了一口起來,放入口中,卻覺得有些食難下咽。
白夫人也在另一張方凳上坐了下來,問了一些鋪子里的基本情況,然后就不經意地說起了一個話題來。
“前幾天,曹姨娘的娘上門來。”
白宣林吃燕窩粥的動作一頓。
白夫人繼續說起,“我想著曹姨娘現在也為你爹生了個孩子,替咱們白家開枝散葉,雖然生的是個姑娘,但是好歹是白家的血脈,就請了她娘進來說話。沒想到,這宋氏竟然還有一個女兒,說閨名叫曹秀秀。我想起繡莊的那個丫頭不就叫曹秀秀嗎就問了一下,原來那個曹秀秀真的是宋氏的女兒。”
白宣林徹底頓住了動作,但是他沒有說話,就等著白夫人說完,他知道白夫人不會是無意說起這件事的。
“她說她這小女兒現在也到了嫁人的年紀了,以前是沒有找到這個女兒,現在找到了,已經回鄉去給曹秀秀相看人家去了,她說這人啊還是要落葉歸根才好,曹秀秀是鄉下人,就算是進了城,還是鄉下適合她,所以就回鄉給她找人家去了,估計這兩天也差不多要回來了,我想著啊,這個曹秀秀是個好姑娘,只是一時間沒有想開,誤入迷途罷了。以后許了人家就好了。”
白宣林明白了他娘的意思。
但是白宣林同時也知道,那次宋氏去找人的時候,白宣林是在場的,她都已經打消了疑慮,認為曹秀秀不是她的女兒。而且白宣林是深知他母親的性子的,他白家雖然是行商的,但是白夫人已經做了多年的富貴夫人,對這種鄉下來的人,絕對是看不起的。何況這人還是曹姨娘的生母,白夫人更不可能會將人請進來坐坐。
說不得,曹秀秀就是曹姨娘的妹妹這件事情是她娘告訴曹姨娘的母親的。白夫人都可以豁出臉面去繡莊鬧事,這點小手段還不是手到擒來。
“你說什么那姓宋的婦人曾經去過繡莊,她女兒是鄉下來的,從來沒有拿過針線,曹姑娘可是能繡孔雀裳的人,你覺得曹姑娘會是她女兒嗎”
白夫人笑道“這我們可就說不準了,或許是或許不是,總之假如是的話,宋
氏應該要讓曹姑娘回家去嫁人了。”
白宣林終于忍不住了,他一把揮向桌上的燕窩盅,地上鋪著木地板,但是燕窩盅太過輕薄了,被掃落在地,那頓時就摔成了碎片,聲音雖然不大,但是白宣林這個舉動還是將白夫人嚇了一跳。
白宣林霍地站了起來,他失望地看著白夫人。
“娘,你到底想怎么樣自從你上回大鬧了一通繡莊,你覺得人家姑娘還有可能會嫁給我嗎人家雖然只是個小小的繡娘,可是一個月掙的銀子,比咱們家一個鋪子都多,人家干嘛要來白府受這種氣我都已經死心了求求你了,放過人家姑娘吧我跟你說,你又不信,我只是因為見了她幾面就很喜歡她,想要娶她,這跟她又有什么關系呢,她有什么罪過呢,你要將她往死里整你不僅僅是在整她,你也是在整我”
白宣林從來沒有發過這樣大的火,白夫人愣住說不出話來。
“你適可而止吧,在我沒有徹底怨恨你之前。若是曹姑娘真的因此出了什么事情,我不會原諒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