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很快從下屬口中得知慕清看上去十分不對勁,甚至口口聲聲地喊著要見他的賀蘭箬,眉頭皺得更緊了。
無奈之下,賀蘭箬便只能帶著格外復雜難辨的情緒踏進了安置紀慕清的這棟小院里。
推開門,賀蘭箬甚至還沒想好自己要用何種面目來面對三年未見的紀慕清時,下一秒,一道黑影便立刻風一樣地猛地撲進到了他的懷中。
一瞬間,賀蘭箬整個人都僵硬了,回過神來之后,他趕忙伸出雙手扶住了懷中之人的肩膀。
將她扶穩之后,賀蘭箬才終于看清楚此時紀慕清的模樣,雖然仍然是三年前的那張臉,卻蒼白而消瘦,這些也就算了,她的額頭竟包裹著一條正往外滲著血的破布。
賀蘭箬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還未來得及詢問她的傷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便看見紀慕清伸手直接就親昵地抱住了他的手臂,眼中布滿了控訴與埋怨。
“子初你怎么才來接我啊那個地方真的好可怕,我好餓,卻找不到吃的,好不容易拿了個吃的,就立刻被人搶走了。她們她們還拿石頭一直往我這里砸,一直砸,我可疼了,疼得都哭了,可她們還是砸。”
“你怎么都不早點來接我啊你不是最喜歡我了嗎怎么還讓我去了那種地方,我差點就回不來了回不來你就看不到我了,我看你急不急”
說著,紀慕清眼神格外澄澈地看向面前的賀蘭箬。
甚至甚至有些稚幼。
此時,賀蘭箬眼中的不可置信,更明顯了。
慕清為何會這么跟他說話,即便是三年前她也不曾與他這么說過話。
她這幅模樣倒有些像是幼年的她。
才想到這里,賀蘭箬的視線又落在了紀慕清額上的傷,很快,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便出現在了他的腦中。
“慕清,你如今,幾歲”
賀蘭箬一字一頓地這么問道。
“你為什么叫我慕清,好奇怪啊,你不是一直都叫我皎皎的嗎”紀慕清有些疑惑地這么問道,隨后便揚起自己的小臉,笑了,“還問我幾歲,九歲啊,我的生辰剛過你難道忘了嗎還有,你的模樣怎的好像變了許多不過沒關系,不管你變成什么模樣,我都能一眼認出你就是我的子初”
一聽到九歲這兩個字,賀蘭箬便覺得自己腦中一嗡,連后面的話都聽不見了。
是的,九歲之前,他們兩人因為關系好,叫得都是對方的小名。
可有一日,慕清忽然表情十分嚴肅地跟他說,皎皎是她的閨名,讓他以后都不許叫了,否則她就再也不理他了。
賀蘭箬便只能改了。
可如今,如今
半個時辰之后,賀蘭箬看著站在他面前,剛剛隔著簾子給紀慕清號完脈的回春堂大夫,直接就從他口中得知了,慕清的腦袋應該是三日前遭受過一次重擊,再加上沒有及時處理,才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她以為自己只有九歲,應該也是因三日前的重擊,造成她忘了這些年的記憶。
這樣的癥狀十分復雜,她可能明日就想起來了,也可能需要個一年半載,又可能
“一輩子都想不起來,對嗎”
賀蘭箬的聲音干澀得有些厲害。
“是這樣沒錯。”
出診的老大夫捻了捻自己的胡子,點頭贊同道。
聽到了這里,賀蘭箬下意識看向了面前被遮擋的嚴嚴實實的簾子,一揮手,便讓自己的手下將這回春堂的老大夫送了出去。
誰料老大夫才剛出去,紀慕清便立刻從簾子后頭露出了自己的小臉來。
“子初,我都藏了好久了,你怎么還不來找我啊哎呀,你看到我了,不行,我要再找個地方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