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自己很厲害,很神秘,對不對?”薇爾莉特傲慢地抬了抬下巴,慢條斯理地說道:“讓我猜猜,夜間行動,窺探潛意識,以恐懼為力量源,利用散播恐懼和欺詐的手段讓人們互相提防自相殘殺……你是個什么玩意兒,福波斯,得摩斯,還是納斯雷茲姆?”
她面帶嘲諷,故意挑釁道:“喂,我說你……該不會只是只博格特吧?”
“你在用人類的文學幻想形容我嗎?”對面的【劉極】面帶微笑,絲毫沒有被薇爾莉特的挑釁影響,反而饒有興味,“不得不說,你是我見過的人類女性當中,最大膽的那一個……”
“讓我猜猜,你的底氣是什么?”【劉極】的微笑紋絲未改,虛假的恍若粘在臉上的一副面具,“是你手心里的那只小蟲子嗎?”
薇爾莉特感到手心里的小甲立刻像死了一樣僵直不動了。她握著的拳頭不由一緊,面上卻越發輕松起來,暗暗調整自己的呼吸。
這是一場關于恐懼的拉鋸戰。近百年時光都在和各種怪物打交道的薇爾莉特敏銳的察覺到了面前存在的一部分真相。
祂在傳播著恐懼,或者說,祂在利用人類的想象力本身,喚醒人們內心最深處的噩夢,另人們不戰自潰。
根據劉極之前傳過來的數據,這些年來,陷入噩夢的兒童群體和被拉入噩夢的入夢者群體在迅速擴大,如傳染病一般在都市的暗夜中傳播,甚至形成了一系列怪談和都市傳說,并逐漸影響到了現實。
醫院地下的怪物和殘穢,她從噩夢中帶出的小甲,還有面前的這個家伙。這場噩夢已經從虛幻的異空間干涉到了現實,這也意味著,祂的力量在逐步的增強。
薇爾莉特不知道,如果讓這種吞噬傳播恐懼的怪物達到了全勝時期,這個原本和平繁榮的世界又會變成怎樣一副模樣?
鬼怪橫行,妖魔肆虐,各種怪談真實降臨,人們在恐懼中遑遑不可終日,直至崩潰后成為更可怕的【怪物】?
薇爾莉特深呼吸,盡量讓自己的頭腦放空,多年的冥想修行讓她能夠迅速清空思維殿堂中的多余雜念,專注在一件事上。
她深深地看向面前的男人(?),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得不到我的恐懼,永遠永遠,你也得不到我的恐懼!”
“是……嗎?”
【劉極】嘴角的笑容越發的擴大,直至撕裂它的整個嘴角,露出血紅的牙床和深藏在整齊前排牙齒后的尖銳臼齒,一只沒有皮膚的怪物從【劉極】的皮囊下鉆出,那怪物渾身是裸|露的血紅肌肉,尖銳的骨刺從每一個關節出鉆出,頭部像是從占星塔失足跌落后的悲慘模樣,只有一張流著腥臭涎水的猙獰大嘴昭示著無比的存在感。
“……血魔嗎?”薇爾莉特的眼中無悲無喜,冷漠一片。在她曾經還是光明圣女時候,在大陸上肆虐的血魔的確曾是她的心腹大患。在最混亂的一段時間里,她連睡覺都要睜一只眼睛,因為誰都不知道,她身邊信任的仆從侍女會不會突然撕下漂亮的皮囊,對她的脖頸露出尖利的牙齒。
然而,血魔之亂是她平定的,從深淵涌入大陸的惡魔是她用命封印的,她不欠那片大陸上任何受到她庇護的人。
她只欠一個人相守一生的承諾,只欠一個道別。
薇爾莉特踢掉腳上的鞋子,赤足踩在冰冷的地面上。她挽發的發簪是專門訂制的,只要同時旋轉兩個地方,細長的發簪就能變成一把鋒利的軍刺,每一面血槽上都被她親自鐫刻了克制黑暗生物的魔紋。
雖然沒在圣殿加持過的魔紋屁用沒有,但是聊勝于無,好歹算個心理安慰。
薇爾莉特拔下發簪反握在手中,一頭勝雪的長發簌簌垂下,一雙紫色的眼睛在雪色的發間亮的嚇人。
就在這短短一息只見,對面的血魔蓄力完畢,張著血盆大口一躍而起,沖著薇爾莉特的頭部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