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電話問問什么時候有空房,今天節假日去不了,你這幾天都有空的吧等我問好了給你發消息”
程譽有很多話想說,最后只“嗯”了一聲。他不是不想跟薛宥卡講話,是覺得現下這種境況,疏遠一點、回到普通朋友關系,對他對自己都好。
搞不好不聯系了,過幾天自己就正常了。
沒說幾句,電話掛了。
程譽丟開手機,靜音模式,關上琴房的門,戴上隔音耳罩。
薛宥卡打電話去問了酒店,然后聯系上團購的商家,訂了下周二的房。
哇卡卡卡“我訂了下周二,行不行”
不久前才打了電話,現在又發消息,他又不理人了。
誰都不喜歡和不回消息的人打交道,薛宥卡也不例外,但跟程譽出去的時候,薛宥卡知道他的確不愛玩手機,對網絡和社交沒有依賴這種人在現代屬于稀有物種。
不會真的發生了什么嚴重的事吧
越想越覺得不對,剛剛打電話也是,程譽的聲音仿佛在極力克制著什么。
因為換過手機,他沒法從聊天記錄里找到之前turbo發給自己的地址,只好給林時茂打了一通語音電話。
“茂哥”
“嗯怎么了”林時茂平日溫柔的聲音有點啞“不是,是turbo的那個學弟,卡卡。”
薛宥卡聽見他在跟人講話。
“茂哥你在忙嗎”
“不忙,你說。”
“能不能給我一個turbo的地址啊,之前的地址換手機的時候弄丟了,我去看看他。”
上午的時候,薛宥卡就問過他有關turbo的事,林時茂思索了一下“等下我發給你。”
程譽住的地方,也就是他們樂隊的工作室,也是從不讓外人來的,是他們最私密的一個排練地點。
不過林時茂覺得,這個學弟和turbo關系不一般,畢竟上次的音樂節,還帶著薛宥卡去了后臺,聽老k說在上海那幾天他們還是一起住的。
“好的,”薛宥卡多嘴問了句,“你什么時候回來啊”
“下周就回來,想我了啊”
“嗯想看你們演出了。”
“好的,等我們回來,第一時間給你發消息,送你演出票。”
難怪林時茂在網上人氣那么高,喜歡他的人不比喜歡turbo的少,跟這種溫柔脾氣的人講話,薛宥卡的聲音也不由自主地放輕了。
也只有林時茂這種性格的人,才忍得了turbo那狗脾氣了。
拿著地址,薛宥卡打車過去,順著導航卻不小心走錯了路,繞了一大圈,下午六點左右,薛宥卡找到了林時茂發來的照片上的四合院大門。
臥佛寺附近的獨立四合院
他對程譽的有錢程度有了新的認知。
站在門外,隱約能聽見里面的鼓聲,不算大聲,但鼓點很強烈,似乎鼓手正處于極端的憤怒當中。
鼓點的情緒感染力很強,薛宥卡敲了敲門“程譽”
喊了有幾聲,大概是沒聽見,薛宥卡等了一會兒,等里面沒有鼓聲了,又喊了幾聲。
程譽發現手流血了也沒停,他完全處于一種忘我的境界,呼吸和鼓點融為一體,節奏律動和是看見軍鼓上鮮血四濺才突然一驚,停下發麻的手。
他平時練習量大,通常要纏繃帶再練,免得受傷,這幾天是心如死灰,有點故意的意思,鼓皮爛了不說,鼓棒都在他手里折了一根。
推開琴房隔音門,聽見有人在外面敲門,喊他。
那聲音最近總是出現在腦海里,忘都忘不掉,程譽一時以為是幻聽,愣了有一會兒,薛宥卡的聲音越來越真切,他打開門。
薛宥卡站在門外,穿得很厚,鼻尖凍得發紅“你終于開門了,我能進去嗎”
程譽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半晌錯身,讓他進來了。
“我給你帶了元宵,你這兒有廚房嗎”薛宥卡進了院子,心里驚嘆,這院子太大了吧,起碼有一兩百平。
“我不吃。”
“今天是元宵節啊。”薛宥卡回過頭,才注意到程譽的手,“你的手流血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