糕糕猶豫著,不大情愿。
“別訓小孩兒,我不愛吃這個。米米他吃不了,這幾天養傷,他得吃清淡的,不能碰油炸食品。”何小由岔開話題,問方禮晴呢,姑父嘆氣“要補課,實在是走不開。哎,薛天亮呢還沒回來”
問的是薛宥卡他爸。
“天亮還在北海,下午才趕得回來,不用等他了。”
老家位于陵河上游,其實并不遠,開車過去大約不到半小時,進入河道附近的小路后,車子開得更慢。
車上的大人們在談論學習的話題,說的是方禮晴的好成績,用的什么資料,周末去上書法課,還學奧數,讓何小由也給米米報個奧數班,何小由說算了吧“他小升初數學才考九十分,班上同學都考九十八一百分,他學不了奧數。”
這種有關學習的話題,薛宥卡頭頂自帶屏蔽天線,旁若無人地聽3,不摻和他們大人。糕糕伸手拽他“哥,你在聽什么,我也要聽,我也要聽。”
糕糕不由分說把他的耳機摘了一只下來,塞進耳朵一聽,噘嘴“你聽的是什么呀,好難聽。”
“日語,你不懂。”薛宥卡把耳機線拽回來。
“我才不要聽日語”糕糕嫌棄地吐舌頭,“你的破3太難聽了,我家里有索尼最新出的音樂播放器”
薛宥卡深吸口氣,心煩意亂地閉了眼,調大了破3的音量。
姑父駕駛汽車,拐進一條更小的泥路,順著這條小路再開七八分鐘就能到家門口。沒成想近日剛鋪了路,昨天下了雨,路上坑坑洼洼,汽車顛簸起伏,隨著車子顛蕩,坐在中央的薛宥卡臉色霎時就變了,嗚了一聲。
“米米怎么了扯到蛋了”姑父一個緊急剎車,薛宥卡身體不由自主朝前一晃,眼淚花從眼角滲出。
“不不是,我有點暈車。”他哪里肯承認真是那里疼。
姑父“哎呀”了一聲“要下車吐嗎”
薛宥卡是有點暈車,這是全家都知道的。
他抓著褲子,說不用。姑父從后視鏡里看他“那我開慢點。”
輪胎在滿是泥石的小路上緩慢轉動,忽地碾過一塊磚頭,褲子一拉,劇痛躥至全身,
薛宥卡臉色又變了,蒼白著一張小臉“姑父,我想下車。”
“要吐”
“嗯嗯,我不坐車了,我走回家吧。”
“這還有十分鐘的腳程,你能走路”
“能。”
何小由要下來陪他,薛宥卡堅持說自己一個人沒關系。
“我從河邊慢慢走回去,你們不用管我。”他開車門,垂著頭,心里直抽氣。
這也太疼了嗚嗚嗚。
不能哭
把眼淚憋了回去,薛宥卡目送著車屁股顛遠。
窗外的鳥鳴喚醒了睡夢中的程譽,陽光斑駁地從樹葉間隙篩落,透過窗戶落在他半邊臉龐上,他半睜開眼,瞇著眼望向太陽下的光和霧。
從涼席上坐起,深藍色的睡衣在夢中不小心褪開,透出少年白皙健康的軀體,恰到好處的運動讓他四肢修長,從肩膀開始,就有薄薄的肌肉線條。
房間墻上掛著的艾葉散發出淡淡的草藥苦香。
換衣服下樓,姥爺在院子里澆花,籠子里的月輪鸚鵡看見程譽就撲棱翅膀,打了個噴嚏“阿嚏”
和姥爺打噴嚏的聲音一模一樣。
“阿嚏”
姥爺提著澆花壺直身“小譽起床了啊,灶上給你熱了臘肉粽子。”
他放下澆花壺,回身往左側的灶房走,揭開鍋蓋,提起一捆粽子,比劃剪刀“吃幾個四個還是五個”
程譽用筷子挑著粽子里的紅豆吃,姥爺剝開粽葉,咬一口道“誰像你那么吃粽子的,這得吃到什么時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