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何順走進來,靠近溫續文耳邊低語幾句,見他瞳孔微縮,問道“公子,可要小的去找幾個知情人詳細打聽一番”
溫續文看向溫大成夫婦,勾唇冷笑,“不需要,這兒不是有現成的知情人嗎”
何順明白溫續文的意思,主動退了出去,守住門口。
“爹希望我幫續武保住這條腿,是吧”良久,溫續文開口道。
溫大成連忙點頭,“續文,武兒真是無心的,只要能保住武兒的腿,要爹做什么都可以。”
到現在了,還在說溫續武是無心的,也不知是在說服溫續文,還是在說服他自己。
“不需要爹做什么,只需要爹回答我一個問題就行。”
“什么問題”
“你們是從哪里撿到我的”
“你”
汪氏瞳孔睜大,震驚地看著溫續文,這反應已經說明什么。
溫大成絕望地閉上眼睛,他本來還想死不承認,現在卻是不行了。
兩刻鐘后,溫續文離開溫家,走出幾步,低聲吩咐道“替我帶話給那些地痞,打人可以,腿就不必打斷了。”
他只承諾保住溫續武的腿,可沒說那些人不會上門找事。
雖然知道了一些真相,但溫續武這樣的人必須狠狠教育一頓,要不然早晚還會惹事,
去溫良家取回車,溫續文拒絕溫良留飯的邀請,讓何順趕車回縣城。
回到縣城,溫續文沒有回許府,而是去了醉風樓。
小二把酒菜放下離開,溫續文連給自己倒了幾杯酒才停下來。
原主怨恨了溫家這么長時間,結果他根本不是他們親生的。
怪不得汪氏以前總會說“要不是老娘,你早就餓死了,老娘現在給你一口吃的,你得感恩,以后多幫幫武兒。”
那時原主面上不顯,心里卻在怨恨為什么把他生出來,卻這么對他。
沒想到真相卻是如此。
十八年前,溫大成夫婦年輕,不甘一輩子待在十里村,便到縣城找活計,干了半年,他們發現縣城并不好混,很多人都排斥他們鄉下人的身份,兩人沒辦法,只能回十里村。
回去的路上,兩人聽到一陣嬰兒的哭聲,循著聲音找去,在一個小巷子深處里看到被襁褓包裹著的嬰兒正在一聲聲哭泣。
那時候,溫大成夫婦成親幾年,一直沒有孩子,之前村里的老人常說,若是誰家生不出孩子,就把新生兒抱去他們家住幾天,很快就會有孩子。
溫大成夫婦帶著這樣的想法,抱走了這個孩子,因為沒有孩子,所以一開始對這個嬰兒還不錯,直到兩年后他們的親兒子降生。
人都是偏心的,尤其在親生和領養的孩子之間,心更是偏心得沒邊了。
多年的怨恨到現在都成了空,溫續文接受了原主的記憶,也受到了這樣的影響。
汪氏的話雖然刺耳,可并非沒有道理,在這個非常看重血脈關系的時代,他們養了沒有血緣的溫續文十八年,已經是仁至義盡。
在后世這種行為肯定會被譴責,既然養了就要負責任。
但在這里,卻是不能指摘什么,溫家并不富裕,要不然當初也不會讓原主退學,在不富裕的情況把他撫養長大,哪怕外人得知了真相,也不會對溫家過多指責。
不知道是不是原主的執念太深,現在他對溫家的怨恨一股腦涌上心頭,再加上新得知的真相,讓他心情極為復雜,腦中一團亂麻。
他理不出什么頭緒,只能一杯杯地喝酒,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喝醉就不會想了,喝醉腦子就不會這么亂了。
何順守在門外,他知道溫續文心情不好,剛得知這樣的消息,擱誰心情都不會好,只是溫續文要了那么多酒,讓他有些擔心。
良久,突然聽到雅間內傳來一聲聲響,何順心里一跳,顧不得請示,直接推門走進去,就見溫續文趴在桌子上,幾個喝完的酒壺七倒八歪地倒在桌上,還有一個酒壺滾到地上,想來剛才的聲音就是它發出的。
何順快步走到溫續文身邊,喊道“公子,公子”
溫續文抬起頭,臉上帶著酒暈,醉眼朦朧地看向何順,皺眉想了半天,吐出句“你是誰”
得了,何順確定溫續文這是喝醉了。
不敢讓他再喝,連忙架著溫續文離開,張智在外面看著馬車,何順讓張智把溫續文放到馬車上,他回去跟掌柜的結賬,然后駕著馬車回許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