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試的時候,就和會試一般,認真答卷,莫要在意其他。”
殿試時豐靖帝肯定在,宋修德是怕他分心。
溫續文點頭,“小婿謹記。”
都到最后一步了,他自然不會大意。
四月二十一,殿試日
所有會試中榜者,皆在黎明時分進宮,按照殿試的流程經過點名后,進入保和殿。
他們的座位是按名次排的,溫續文三人便坐在第一列,他更是坐在中間。
溫續文只要一抬頭,便能看到臺階上的座椅,只是目前那個位置還沒有人。
等到所有考生入座,開始發放策題,溫續文剛拿起策題,便聽到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
“皇上駕到。”
話音剛落,保和殿內的所有人皆跪倒在地,溫續文低著頭,只能聽到輕微的腳步聲,沒一會兒,便有人從他面前經過,他只能看到明黃色的衣擺。
顯然此人便是豐靖帝。
溫續文雖然好奇豐靖帝的樣子,卻也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容不得他放肆,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抬頭。
“都平身吧。”
聲音雖蒼老卻威嚴有力。
眾考生皆謝恩起身坐回自己的座位,在得到可以答卷的命令后,便開始審題。
沒有一人敢稍稍抬頭,去看坐在高位上的那人。
溫續文同樣是如此。
雖然他能感覺到有目光落在他身上,但依舊壓制自己的沖動,收斂心神,認真審題。
他想見豐靖帝,有的是機會,不急在這一時。
豐靖帝看著溫續文,因為溫續文微低著頭,豐靖帝看不到他的全貌,卻依舊讓豐靖帝目光一顫。
二弟,他真的很像你
你放心,有朕在,誰都不能傷他分毫,哪怕是朕的兒子們也不行。
豐靖帝眼中閃過一絲追憶,他登基之初,并沒有子嗣,再加上康王黨沒有完全清除,朝堂上總有些讓他煩躁的聲音。
那時候,睿王總是用稚嫩的聲音喊他“皇兄”,那毫不掩飾的依賴目光,便是驅散他浮躁的良藥,時刻提醒他還有弟弟和母后。
睿王是他的同胞弟弟,也是他帶在身邊親自教養長大的弟弟,他本不應該英年早逝,本不該啊。
豐靖帝微微握拳,眼底閃過一抹愧疚和心痛。
回憶著過往,豐靖帝再看向溫續文,只覺得記憶中的臉和眼前的臉慢慢重合在一起,豐靖帝有些激動,慢慢站起來。
花總管連忙過來攙扶,卻被豐靖帝推開,他還沒到走不動路的地步。
豐靖帝背著手,緩緩走下臺階,走到溫續文身邊停下。
溫續文正在紙上構思,察覺到一旁的身影,手下一頓,抿緊嘴角,繼續打草稿。
豐靖帝沒有出聲,看著溫續文落在紙上的館閣體,有些遺憾。
睿王不曾下功夫練過館閣體,他從小到大練的是顏體。
不過看到這漂亮的館閣體,豐靖帝就想到這些年溫續文吃的苦,心中更是憐愛。
雖說溫續文能這般有才學,豐靖帝很高興,可這科舉之苦他本來不應該承受。
豐靖帝到底年邁,只站了一會兒便受不住了,便回去坐下。
他一走,溫續文周圍的人都松了口氣,他們可沒有溫續文這般好心態,額頭上滿是細汗,若是豐靖帝一直在這兒,他們的文章怕是都寫不出來了。
殿試會持續一天,午膳是有御膳房統一準備,從御廚開始做菜到送到保和殿,全程都有人監督,絕對不會讓外人觸碰到這些膳食。
所有考生的膳食都是一樣的,不多不少。
用過午膳,考生繼續答題,待到日暮時分開始交卷。
這時候豐靖帝已經走了,他只在這兒待了一上午,下午就不曾過來,他的身體不允許他在保和殿坐一天。
交了卷,眾考生在太監和侍衛的帶領下,離開皇宮,從始至終他們都不曾有時間好好看看皇宮。
剛離開皇宮,溫續文就聽到李司祈和周江寧松氣的聲音,微微一笑,“原來表哥也緊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