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園寺當然看過。不過在日本這個國家,社會主義者是被打擊的對象,哪怕是原敬這樣搞政黨政治的政治家,也公開表示決不能讓社會主義者進入議會。
然而這里是東北,何銳的地盤。西園寺最后還是點點頭。
“宣言里面指出了未來的三大方向,工業化、城市化、全球化。日本所有發展進步也都是從這三個方向而得。東北的進步發展也是從這三個方向而得。主義的基本理念是生產力發展推動社會進步,如何在現有情況下最有效的發展生產力,就是文明黨的執政理念。”
西園寺并不喜歡這樣的政治理念,“何君反對公民社會么”
“國家是階級統治的工具,統治階級通過法律實現自己的意志。”何銳答道。看到西園寺皺起眉頭,何銳知道西園寺大概不知道這段描述。
先道了個歉,何銳把這段話寫下來,放到西園寺面前。等西園寺拿起看了幾遍,何銳才繼續說道“公民社會,公民是誰定義的公民難道是公民自己定義出的公民么這種好聽的名詞可以做各種解釋,卻是后天創造的概念。但是階級劃分,是以對生產資料所有權以及使用權這種現實存在作為劃分標準。這就如英制與公制,英制是有人提出,這么長就是一英尺。公制則是地球某根經度線,分成多少份,某一份就是一公尺。兩者完全不是一回事。我支持公制。”
西園寺沒想到何銳的政治立場如此激進,與西園寺的理念之間的差距太大,甚至有種雞同鴨講的味道。這樣的困惑并沒使得西園寺失去溝通的能力,這位見多識廣的日本政治家很快把思路勉強拉近與何銳的相似之處,“何君,市民政治承認現有的社會結構,只是反對特權階級。你所說的制度呢”
西園寺說的這么清晰,何銳也回答的簡明扼要,“認為,生產力水平決定生產關系,由于東北政府的目標在于不斷提升現有的生產力水平,所以我們的政策中并不存在以維護現有的生產關系千秋萬代的部分。”
光子坐在旁邊,已經完全搞不明白兩位政治家在討論什么。光子做著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看到水再次燒開,端起茶壺給兩人沏茶。
當兩位東北亞最優秀的政治家談論政治的時候,在他們身邊為他們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是日本上層出身的人才擁有的資格。光子對自己現在的位置非常滿足。
何銳有些口渴,光子把茶放到何銳面前,何銳說了句謝謝,端起來一飲而盡。西園寺神色嚴肅,心中思忖片刻,更是對何銳的立場感到不快。西園寺嘆道“看來何君果然是暴力革命派。何君是要動用軍隊消滅中國現有的富人么”
何銳搖搖頭,“暴力是用來消滅罪人,而不是消滅富人。用軍隊鎮壓富人,他們也配閣下真的是說笑了。”
光子聽到這話,有些忍俊不止,只覺得熟悉的何銳尼桑又回來了。嬉笑怒罵,充滿了令人想笑的感覺。光子覺得富人哪里會那么好對付。
就聽何銳繼續說道“政府的工作是確保社會底線,按時給工資,給工人繳納社會保險,接受工人在工作中接受成年人再教育。若是做不到這些的企業,自然有相關部門去應對這些人的違法違規行為,警察就能辦到的事情,為何要出動軍隊至于有錢人,如果他們只是在家吃自己,或者把錢放到銀行吃個利息為生,政府為什么要對他們動手”
作為出色的政治家,西園寺一點都不覺得富人難對付。有錢人當然不認同何銳的政策。然而那些人慫得很,不接受不等于他們會站出來用暴力反對政府和軍隊。極端情況下,何銳的軍隊上門去抓那些富人,他們大概也只是引頸就戮,頂多被殺之前哼哼幾聲。
讓那些富人站出來反對何銳,必然存在能夠與何銳勢均力敵的敵對武裝力量,有錢人才會通過支援何銳的敵人來打擊何銳。通過前幾天與導游張小姐的對談中,西園寺不認為現在的東北有任何能威脅到東北政府的力量。
另一種可能是文明黨內有反對何銳政策的力量,而且這部分力量非常強大。從西園寺得到的情報中,完全看不到有這樣的跡象。整個文明黨完全膺服在何銳領導之下,內部相當團結。
確定了何銳的政治立場與執政思路,西園寺這才把話題轉回日本,“何君,現在日本國內親中國的人數大增,不知何君如何看中國國內對日態度”
這些內容與抽象的政治理解大不相同,光子立刻認真的聽起來。就聽何銳答道“日本作為我的第二故鄉,我始終期待中日友好。共享原材料與市場,雙方勞動力也能夠進行流動。作為文明國家,平等互利的態度是基礎。現在日本國內的姿態過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