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度從1500米到1200米，到1000米，到500米。地面上的1切都越來越清晰，當飛機高度到了200米，王從業極佳的視力已經能讓他看清楚，地面上1片片的尸體，以及越過尸體向東北軍陣地上沖鋒的日軍。
在千米以上的高空，這些人幾乎是看不到的，即便是看到，也不過是螻蟻大小。即便是到了200米，人也依然是螻蟻。
此時飛機已經到了適合的位置，王從業大隊長繼續推下操縱桿。飛機俯沖而下，在王從業眼中，地面迅速靠近，自己仿佛是要駕駛著飛機1頭栽到地面上。
就在大地快速靠近的時候，王從業又拉起操縱桿，此時飛機距離地面不到100米，視野中的人終于有人的樣子了。王從業清晰的看到地面上都是死傷的日軍，以及奔跑的日軍。腳下的大地仿佛不是泥土與石塊組成，而是由人類鋪成，由尸體鋪成。
按下機槍發射按鈕，以及向地面小角度飛行的飛機上的機槍猛烈開火，王從業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駕駛飛機上，并沒有注意到擊中了多少日軍。
王從業眼中所見的只是不斷接近的尸體的海洋，機槍射擊聲在座艙里轟鳴，與機艙外傳來的槍炮聲交織在1起，讓王從業血脈賁張，直到能夠看清日軍軍帽，王從業才拉起飛機。
等重回并不擁擠的空中，王從業只覺得心臟跳的仿佛要從胸膛中蹦出來，然而1種從鬼門關前走1遭又重回人間的感覺讓王從業忍不住破口罵出聲，隨即又哈哈大笑。
能笑出來的時候，王從業覺得自己又清醒過來。趕忙回頭查看僚機，就見僚機竟然在比自己高了得有300米的高空，看來僚機上的同志們并沒有如自己這樣俯沖的這么低。
重新
飛回高空，就見到大隊里面轟炸機已經開始返航，戰斗機則4機1組，開始俯沖掃射。雖然地面上的1切再次變得很小，但那種低空飛行在尸體海洋上的畫面已經深深的留在王從業腦海里。王從業想不出，戰斗打到現在，已經死了多少人。
在東北軍與日軍司令部里面，將官級別的軍官其實不怎么在意死了多少人。因為這已經不再重要。
永田鐵山在戰前就很清楚，日軍在接下來的戰斗中傷亡1定會超過20萬。但這不重要了，如果不能突破東北軍防線，如果不能靠猛烈的進攻來突破防線，而是慢吞吞的攻擊防線，日軍日后死在這條防線上的人1定會超過100萬。
因為日本絕不可能接受東北軍占據著朝鮮北部，而且6軍省情報部門已經得到消息，東北軍已經請了流亡上海的朝鮮臨時政府中非常激進的金9到天津接受了采訪。
讓東北軍在朝鮮北部待1年，朝鮮北部就會出現1個能夠自治的朝鮮政府。那時候東北軍就可以把相當多的部隊抽回東北，向關內進軍。這個朝鮮臨時政府是有能力征集幾十萬軍隊輔助東北軍作戰，何銳就可以前往中國京城，接管北中國權力。1旦擁有半個中國，半年內，何銳就會變得更加可怕，更加不可戰勝。
所以，死再多的人，都不能讓何銳在朝鮮扎根。永田鐵山對此非常清楚，也早就下定了付出幾十萬日軍生命的決心。這不僅是永田的看法，也是整個6海軍以及日本上層的共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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