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正聊著,忽然有人進來與趙天麟說了點什么,趙天麟便向莫洛托夫致歉,“抱歉,我得先離開了。之后我請莫洛托夫先生吃飯。”
莫洛托夫立刻應承下來,等趙天麟離開后,就與李時光繼續談起未來的設想。李時光沒有隱瞞什么,在工業時代,隱瞞國家政策反倒是有害的。
只是現在中國政策太多,李時光也不方便說國內政策,便介紹了中國對外政策。中國規劃的未來世界經濟秩序與殖民主義時代完全不同,要建立起聯合國,并且從現實主義角度出發,聯合國的常任理事國有一票否決權。
聽到這個設想,莫洛托夫就覺得蘇聯有必要加入聯合國。而之后的設想又讓莫洛托夫感覺不是很舒服。
中國提出的世界經濟秩序很激進。世界貿易要建立兩個組織,一個是世界銀行,世界銀行的組織模式照搬美聯儲,每一個國家在世界銀行中的地位都類似于美國一個州。世界銀行最大的特點在于“負責國家與國家之間的財政轉移”。
在中國的設想中,處于不同發展階段的國家,其發言權不同。這就避免了有些發展水平不高的國家獲得與他們自身發展程度不匹配發言權的問題。界定發言權的規模有些復雜,基本原理是“貢獻多大,發言權多大”。
貢獻也分好幾種,包括特色貢獻與經濟貢獻。中國現階段貢獻肯定最大,提供的轉移支付最多。但中國本國沒有熱帶草原氣候,所以在中國研究熱帶草原氣候的時候,就要向提供研究環境的國家提供一筆研究經費,共同研究開發熱帶草原。
莫洛托夫笑而不語,覺得中國是在搞變相殖民。但這種事情想想就罷了,沒必要說出來。
除了經濟秩序之外,中國提供的世界安全秩序反倒很松散。中國并不追求軍事同盟,也不禁止其他國家搞軍事同盟。李時光認為,這種事情本就不可避免。中國所要做的只是以反對戰爭為目標的安全體系,中國反對戰爭,但是沒辦法禁止沖突。
聊了一陣,李時光就送客。他作為黨代表,還得參加會議。會面是在酒店進行,出門后正好遇到趙天麟與一位神色黯然的老人并肩出來。莫洛托夫對老人有點印象,這位正是段祺瑞。
段祺瑞此時心情很低落,也沒和年輕后輩怎么打招呼。他辭去國會議長后,本來賦閑在家頤養天年。直到聽說在人大會議上提出了不承認何銳政府是“舊中國”的提案,才從天津趕來京城。
見到李時光,段祺瑞嘆息一聲,“你們這……新中國的年輕人,好自為之吧。”
說完,段祺瑞背著手向前走。李時光與趙天麟交換了一下眼神,都看出對方眼中的無所謂。北洋出身的年青一代大概只有想起民國是南方革命黨搞出來的年號之時才會更偏向北洋,其他時候看法中的北洋和敵人也沒多大區別。
之前何銳只是提新中國,大家也沒想要折騰。畢竟改國號并非沒有代價,最大代價就是激化內部矛盾。現在的情況完全不同,將理念矛盾公開化,反倒可以快刀斬亂麻的分清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