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男子仰天長嘯,枯瘦的軀體驟然間變得高大。
與之同時,海邊的水藻、紅柏、珊瑚像是被抽干了全部的水分,只剩下一具空殼。
“吼”
男子第三次咆哮,體表的碳化皮膚脫落,回歸暗藍色的膚質。
它下巴尖細,眉下無眼,反而是禿裸的頭部,睜開一只惡鬼般的丑陋眼珠。
“嘩嘩嘩”
洶涌的海浪迅速干涸,環繞男子附近,所有的景象都在翻轉。
大地開始干裂,植物全部枯萎,明明是濕潤的海邊,竟已是冰火兩重天的奇景。
“咔咔咔”
他開始踏步,寬大的腳掌踩在地上,一個又一個深厚的腳印觸目驚心。
無論他去往哪里,無盡的塵土彌漫在空氣中,再富饒的土地也會變得寸草不生,赤紅色如鐵一般堅硬的土壤,更是讓人心生絕望。
“家我要回家”
“仇血海深仇”
紅月籠罩的深淵魔土,名為“井”的古老禁區。
枯黃的落葉堆積如山,掩蓋著一具又一具無人問津的尸骨。
而在尸骨與枯葉簇擁的最深處,一口黑黝黝長滿青苔的古井,忽然蕩起一縷紅光。
“咯咯咯咯咯咯”
伴隨著陰柔的慘笑聲,一束血光直沖霄漢。
這一刻,血月的顏色似乎更濃了,四面八方的云霧匯聚而來,傾盆血雨淹沒一切。
滔天血雨中,一個身穿紅衣的詭異身影,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她體態婀娜,蓮步優雅,細膩的皮膚猶如清晨的白露,修長的大腿縱使遮掩在裙擺之下,也難以掩蓋那份渾然天成的清雅韻味。
但她戴著紅蓋頭、穿著紅布鞋、手里還打著一把紅雨傘。
那披下來的黑色長發,柔順得跟瀑布一樣,近乎拖地而行。
這些強烈的反差聚集在一個人的身上,毛骨悚然的不適感,直接從腳底穿透后背,進而涌入大腦,逼得人精神失常。
“新婚娘子您終于醒來了。”
簌簌而落的血雨,綿延不斷,仿佛永無止盡。
夢幻的光斑瞬閃即逝,有一個身穿斗篷的獨眼小丑,于血月的光輝下摘下帽子,俯身行禮的同時,露出碩大的笑容
“我們的王,邀請您參與一場盛宴。”
“卡在至圣圓滿,始終無法更進一步的您,要是錯過這一次,那便失去了最后的機會。”
“哦”名為新婚娘子的邪惡生靈,伸出雪白的手掌,掌心中爆發恐怖的吸力。
間隔萬米的獨眼小丑,剎那間便被吸了過來,像是一只弱不禁風的小雞,喉骨處任憑把玩。
“妾身有點興趣”
“但妾身有些餓了,要不等享用完早餐,你再陪我聊天吧”
咔擦
獨眼小丑來不及說出一個字,唯一的眼珠子猛地向外爆凸。
恐懼依然殘留在它的臉上,同時殘留的,還有發自靈魂的不敢置信。
“你竟敢殺我”
靈魂的殘念,順著陰冷的血雨融入土中。
新婚娘子咯咯笑著,蔥蔥玉指撫摸著獨眼小丑五顏六色的滑稽皮膚,然后一寸寸下移,摸到它的命門處后,又是咔擦一聲脆響。
“咯咯咯”
“小丑皇難道不知道,妾身生平最討厭雄性生靈嘛”
“既然祂把你送來,除了充當我的點心你還有其他的作用嘛”
新婚娘子掀開紅蓋頭,露出一雙比寒潭還要沉寂的紅色瞳仁,以及無比慘白、無比憎惡的漂亮臉蛋。
她俯下身子,像是一只野獸,趴在獨眼小丑的尸骸上,親吻它的皮膚。
轟轟烈烈的血雨中,骨頭碎裂的咀嚼聲,持續了一天一夜,依然沒有停止。
代指神秘、起源、禁忌的墳墓中,終年泛著死灰色的壁畫,忽然間綻放熒光。
那些奇形怪狀,像是字母或者文字的扭曲符號,猶如蝌蚪般游動起來。
光怪陸離的能量光束一道道爆發,涌入更深的通道中。
突破層層阻礙后,亙古黑暗的寂滅世界,一面高萬米、寬萬米的恢宏壁畫,緩緩浮現一角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