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山的下面,有一座汪洋大海,赤紅的鮮血波瀾壯闊。
“這是尸山血海家族最古老的異象之一”
夜寒君驚異,來到這里以后,他再也感應不到慘死的怨氣。
這里的空氣異常清新,滯留的天地靈氣隨時都能凝聚成雨水,可想而知濃郁的程度。
而他所看到的尸山血海,有別于深黑之輪中所見。
深黑之輪里那座,用來放置族人的牌位,只要通過夜之試煉,取得夜之姓氏,無論是生者還是死者,都會按照輩分、位階、貢獻、潛力決定最終的排列次序。
但眼前這一座尸山血海,差異甚大。
不單單是缺失慘烈的煞意和殺戮氣息,山上無碑,卻有數不清的水晶棺材橫列。
從下往上縱覽,亮晶晶、水靈靈,漫天都是神光。
透過朦朧的晶壁,往里瞧去,隱隱能瞧見一個個形態迥異的生靈,正以一種平靜的、祥和的姿勢,沉眠于此。
“哇,這些該不會都是至圣之胎吧”
“它們是活的還是死的,有棺材保護,本瓜分辨不清啊”
眼睛瞪直的瓜瓜,好奇心幾乎溢出來。
羊首不逞多讓,它的核心個性就是好奇,見到這么多詭異的水晶棺材,恨不得抓耳撓腮,跳到山上一探究竟。
“總算是把你等來了。”
有棺材開合的異響,光影一閃,一個約莫十五六歲、身著血衣的稚嫩少年,口吐純正的人族語言,懸浮在夜寒君的頭頂,淺笑吟吟。
夜寒君無法感應他的氣息,在他的感知中,那片空間什么也沒有,不該存在生靈,亦或是生靈的幻象、投影、假身。
但少年就這么出現了,目光一凜的夜寒君,下意識激活資質鑒定。
然而,權能并沒有成功激活。
眼前的少年要么不屬于眷靈體系,歸屬人族。
要么早已死去多時,無法關聯正兒八經的冥之眷靈,僅僅只是余留下來的一縷殘念。
“你是誰”
夜寒君抿了抿干燥的嘴唇,輕聲詢問。
無論如何,突然空降圣靈殿,又突然遇到一個能夠交流的生靈。
這般詭異的經歷,足以讓他全身的汗毛倒豎而起。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誰。”
血衣少年明眸皓齒,滑嫩的肌膚勝似白雪,柔軟的藕臂纖細如玉。
噙著笑容時,仿佛春風拂面,給人的感覺非常親切。
夜寒君更加警覺,嚴重懷疑這是某種具有魅惑能力的魔物。
表面上的溫和,必然隱藏著暗處的兇險,極端可怕。
“啪啪啪”
血衣少年合掌三次,尸山血海上的一座水晶棺材,凌空飄落。
輕輕的撞地聲,棺材靜止在夜寒君的面前。
他低頭俯瞰,最上層的棺壁相對清晰,透過這層晶壁后,里面生靈的輪廓隱隱可見。
“怎么可能你是怎么做到的”
霎時間,夜寒君咬住牙關,目眥欲裂,殺意沸騰。
黑色的長發披在肩頭,瓷器般精致的瓜子臉上,鼻梁挺拔,嘴唇嬌小,婀娜似花朵。
這張臉如何認不出來從稚嫩到成熟,從天真到穩重,那些日夜陪伴的生活,點點滴滴烙印在心中,向來是最寶貴、最珍視的記憶。
夜流螢
為何夜流螢會被封在棺中,一臉壽終正寢的恬淡表情
夜寒君想到無數種可能,無論哪一種,他的情緒再也無法平靜,下意識攥住拳頭,用一種冰冷的、充滿殺意的眼神,死死望向血衣少年。
“你猜,她是活的,還是死的”
血衣少年似笑非笑,玩味的目光宛若頑童。
夜寒君不答,瞪向血衣少年的瞳仁中,只有麻木無情的冰冷。
“有趣,有趣。”
血衣少年不見懼色,對峙許久等不到答話后,摩擦指尖,打出一個響指。
“嗡嗡嗡”
棺材蓋晃動起來,隨后緩緩朝著側邊移開。
一道輕輕的嚶嚀聲,揉著惺忪睡眼的夜流螢,緩緩坐起上半身。
“誒夜寒君”
余光注意到身旁的陰影,意識體從渾噩變為清醒。
夜流螢大吃一驚,嚇得差點跳起來。
“我我想起來了,我被吸到了一個漩渦中,醒過來的時候,看到了一座尸山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