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看,那是什么”
這一刻,不僅僅是中央祭壇,也不止是祭壇的外頭。
無日城外城,行走在街道上的人影、獸影,紛紛抬起頭來,像是見到什么不可思議的東西,一個比一個驚愕。
“一只眼睛”
“藍色的眼睛”
“紀元之鐘不是過去百年了嗎更迭已經完成,怎么還會有劫難,出現在祖城的上空”
恐慌如潮水,迅速蔓延。
但這并未持續太久,一道悠揚的笛聲飄過,混亂倏地停止。
眸光布滿驚恐之色的人類,只覺得靈魂被安撫了一遍,急促的呼吸歸于平穩。
“這是無日城,是我夜氏的祖地。”
“縱使封神來犯,我等也有反擊之力,何須如此驚慌”
不知傳音者是誰,也不知他的方位。
躁動的人群徹底平靜下來,開始以謹慎的目光,悄悄打量頭頂的藍色眼睛。
那只眼睛,至少也有千米的直徑。
它以一種詭異的方式定格在虛空,不受空氣流動的影響,自始至終沒有改變方位。
它的顏色太漂亮了,夢幻的藍色,耀眼的藍色,比河流更加清徹。
但直視這顆眼睛,卻又能感受到深海的神秘與深邃。
契約眷靈不自覺嗚咽起來,有資格生活在外城的夜氏族人、夜氏附庸,也都一個個捂著胸口,滿臉敬畏。
“難以直視這是至高法則的體現啊”
“難道有至高生命,正以玄奧的術法,窺探整座冥燈深淵”
“想我冥燈夜氏,綿延十二萬載,正值第十三萬年,終究逃不過宿命之劫,要迎來血腥清洗嗎”
源自靈魂最深處的恐慌,依然在人群中蔓延。
悠揚的笛聲持續回蕩,弱小的生靈眼皮子打架,很快跌倒在地,陷入深度睡眠的狀態。
一個個身披重甲的守衛,騎坐在走獸形態的眷靈背上。
他們面無表情地扛起昏睡者,將他們丟到空置的房舍中,行云流水,井然有序。
而作為一切的始作俑者,夜寒君凝望著蒼穹上的藍色眼睛,只覺得手腳冰寒,一身的血氣猶如凝滯。
這,還是身處護城大陣的保護下。
倘若置身空地,沒有任何的保護,在他脫離大墓的那個瞬間,是否就會有千萬道雷電,以毀天滅地的姿態轟砸下來
而那時,是死是生,俄頃之間,是否就有了判決
細細思索著,夜寒君朝著通天石柱上的夜舒,鄭重行禮。
按照預期,紀元之鐘敲響后,夜氏正式進入戰備狀態。
作為最最重要的祖地,至少需要分出十二個至圣之胎,永久維持大陣一半強度的開啟。
然而,大墓關閉,族人回歸。
通天石柱上又站滿了至圣之胎,其中有半數,還都是之前沒有見過的。
護城大陣再一次以完整的形態復蘇。
這是為了其他族人考慮嗎其他族人需要防御到這種程度嗎
夜寒君捫心自問,打心眼里明白,這不現實。
若不是預設他還活著,若不是懷疑他有可能在一瞬之間被雷劫吞噬,哪里需要額外召集十二個至圣之胎,小心謹慎到這般田地。
“小舒子,你應該明白,這不是長久之計。”
有一生長著女人腦袋、天鵝脖頸、飛鳥的翅膀、金屬鳥爪的怪物,喚作“鷹身女妖”,是妖獸中的圣靈。
她張大嘴巴,如一個長舌婦人,喋喋不休道
“這小子,有他自己的使命。”
“為他遮掩天機,屏蔽天道的目光,縱使一時,如何一世”
“是啊。”
另一個喚作“蛇發女妖”,同樣是妖中圣獸的雌性怪物,不客氣道
“念在舊日的恩情,我們不遠萬里而來,相助夜氏。”
“要是因為這小子,浪費整整十二個圣靈的戰斗單位,恐誤大事,真的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