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平線的一端,沐浴著鮮血的入侵者們,匍匐于地,恭敬磕頭。
而它們的獵物,也就是冥燈深淵的原住民,只要擁有的是黑暗元素,全都發出一道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于裊裊青煙的升騰中消融血肉。
“神降這是神降”
“又有無敵的封神之胎,跨越大位面,以真身降臨”
“夜氏完蛋了,群雄搶食,瓜分一淵財寶,焉有存續的道理”
“兄弟們,快殺快殺莫要落了下風”
“我們去不了無日城亦或是血巫祖地,但其他的地方,還不是任憑宰割”
等到宏偉壯觀的神話光束,一瀉千里,稍稍遠離肉體照耀的范疇。
匍匐的入侵者蹦跳著起身,注以更勝一籌的狂熱,揮舞著爪牙、撲騰著翅翼,嗷嗷撲向未知的魔土。
冥燈深淵,血巫祖地。
黑暗被徹底擊碎,目之所及,無論是九天之上還是九幽之下,神圣的光芒不可磨滅。
一輪不著邊際的太陽,巍峨屹立,有玉柱擎天之勢,目空四海,唯我獨尊。
以散亂陣型分布在血巫祖地的入侵者,只是被那縷光芒照耀一角,便連一絲的戰斗欲望也會被抹殺,不得不面露驚恐,趴在地上抖抖簌簌。
“唰”
一道道綿密的血線,從祖地中爆射。
倒在血泊中的巫血璐,氣喘吁吁的巫血碧、巫血晚、巫血石乃至于夜寒君和他的契約眷靈,以及伯特納爾、奇美拉幼崽、夜流螢
只要屬于血巫陣營,肩負守護信念的生靈,全都被強行卷走,現場沒有落下任何一個。
夜寒君左顧右盼,只覺得壓迫靈魂的氣息驟然一松,身體恢復行動的能力,能夠正常呼吸。
夜流螢、伯特納爾等,全都在他的身旁,眾生靈像是集中性避難一樣,出現在一條開滿血花的小徑上。
“這是通往祖墓的通道盡頭處便是巫祖的尸骸”
滿頭枯發的巫血碧,像是失去全身的力量,忽然趴倒在地,一陣干嘔。
她什么也吐不出來,可她夸張的動作和幅度,仿佛要把五臟六腑全都倒騰一遍。
“光巫神到底是親自來了”
“這可怎么辦我們苦苦撐到現在還是免不了一敗涂地的宿命嗎”
巫血清面如死灰,憤恨地拍砸著地面,心中的怒火無處可燃。
“夜氏少皇,還有類似于沖龍那樣的最強一擊嗎”
“不光巫神親至,封神之下視若草芥,完全沒有以下伐上的可能”
“唯有同等級的封神戰力,才有阻擋阻擾的資格,可那真的可能嗎死去的神靈,如何又能與存世者相提并論我血巫一脈,終究逃不過消亡的命運,要和夜氏雙雙奔赴黃泉嗎”
巫血雱目露滲透靈魂的絕望,萬念俱焚,所有的希望都被吞噬。
莫名又處于焦點位置的夜寒君,仿佛沒有聽到問詢似的,不言不語,目光呆滯。
他很想回應同伴的驚慌,但他做不到。
在他的腦海中,有一副畫卷打開,其中呈現的畫面,剛好和外界剛剛發生的拼合在一起。
他看到了太陽,撐天拄地的超級太陽。
無邊無際的光熱籠罩著整個祖地,沉淀著歲月痕跡的古老建筑,正以緩慢的速度汽化。
就在太陽的正中心,一個異常嬌小的身影,閉著眼,顫顫巍巍站立著。
祂太年邁了,正值壯年的光巫神女,都有兩米出頭、不到三米的身高。
祂只有一米五,弓著腰、駝著背,一副老態龍鐘的可憐模樣。
祂也沒有華麗的巫裙,只是套著一襲乳白色的長袍,類似于圣職者那樣的職權,發散著圣潔祥和的氣息。
但當祂睜開眼時,夜寒君兩眼淌出血花,只覺得天上地下光焰萬丈,除了光便是熱,所熟悉所親切的黑暗與冰冷,再也無法臨近他的身體。
“云巫一脈的小丫頭,你逾界了。”
光巫神表情淡淡的,祂置身太陽之心,神幕相伴,璀璨不朽,自有超脫世俗的威嚴。
雙腿打顫的巫云蝶,忍耐許久,終究是噗通一聲墜落,于一朵盛開的藍色血花中,被迫跪地,長拜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