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巫神掃出一道金色的神光,沉重的玉質蓋板,緩緩橫向平移。
碩大的棺材里,一具同樣只有一米五左右的干瘦尸骸,漂浮在如鏡面一般光滑的鮮血長河中,安如磐石,巋然不動。
“啊”
血巫神女一個個爆發痛苦的慘叫,七竅飆血,哀嚎著倒伏地面。
封神不可直視,封神之尸亦是如此。
但那是她們的老祖,體內流淌著同源的血液,哪怕微不足道,只保留了一點點的神性精華,那也是她們畢生追逐的目標。
此時此刻,心目中高不可攀的存在,就這么暴露在空氣中,任由另一尊巫神以放肆的目光上下打量,絲毫沒有尊敬或者在意的態度。
怒氣暴涌,不可遏制。
可她們又能如何呢別說沖出屏障,就是隔著屏障,她們也只能看到光巫神的神體輪廓,膽敢直視,靈魂都要被蒸發凈化。
“巫祖后輩不孝,連您的尸身也無法看護”
巫血璐跪在地上,鮮血裙擺大大鋪開,忽閃忽滅的巫體內,隱隱有血漿奔騰翻涌。
她似乎在運轉禁忌的法術,縱使飛蛾撲火,也要守護血巫一族最后的尊嚴。
“咔嚓”
似是確認無疑,光巫神上前一步,布滿燦金光紋的手掌,筆直插入血巫神的胸腔,小心翼翼摸索著什么。
在祂的背后,神光鋪天蓋地,盡情彰顯祂的至高無上與磅礴氣機。
奉命駐守在外的光巫神女,心有觸動,一個個喜溢眉梢,不勝驕傲。
“成了巫祖親征,怎么可能會有意外”
“有巫祖庇護,光晴大巫定能安心的吸收神格之力,雙神耀世的極致盛景指日可待”
“恭喜你們,沒有讓老僧失望。”
面無表情的三咒鬼僧,忽然撓了撓癢癢,漫不經心的從懷里掏出一個臟兮兮的手帕。
他將折疊好的手帕按照特定的順序打開,沒兩下,七根仿佛從污泥中打撈出來的瑩白骨指,暴露在眾巫的視野下。
巫光粼、巫光凈、巫光朗
包括巫光晴在內的光巫神女,突然驚恐地看向自己的巫體。
她們的巫體剛剛被巫祖親自治療,差不多恢復到完美無瑕的狀態,一舉一動都流轉著獨屬于圣女的圣潔美麗。
但是忽然之間
她們的巫體開始衰老,綽約風姿如同過眼云煙,一個個發禿齒豁,雪鬢霜鬟,陷入垂暮之年。
“圓劊你不是說承受反噬,無法動手,只愿意靜觀其變,等待我族的豐收嗎”
“現在突然拿出七咒鬼僧的尸指你你在做什么給我放下”
變化速度較為緩慢的巫光晴,雙眼如狂風中的湖水,呼啦啦晃動,無法相信眼前正在發生的事情。
“做什么”
三咒鬼僧圓劊,奇怪地看了一眼巫光晴
“當然是送你們歸天咯。”
“以少府主和老府主的犧牲,換取這樣的契機,倘若失手,老僧罪不可赦。”
話落,七根瑩白尸指,全都插進血巫祖地。
一共七座大山拔地升起,化作一個密不透風的包圍圈,封死血巫祖地方圓百萬里的遼闊地域。
除了巫光晴以外的光巫神女,一聲慘叫也沒有發出,一道尸風吹拂,原地腐朽,爛得比渣滓還要徹底。
“你竟然心向夜氏還想幫他們翻盤”
巫光晴痛苦掙扎,無論如何也靠近不了三咒鬼僧,只能在凄厲的慘叫中一步步跌倒。
“是吧”
圓劊歪著腦袋想了想,沒有五官的空白腦袋上,擠出幾道漣漪形狀的皺紋
“當年,我族的始祖神隕后,族人在其他地方生存不下去,是夜氏接納了我們,還給了我們冥燈一大片領地,幫助我們安頓。”
“雖說當時的夜氏也是迫不得已,必須報團取暖,才能坐穩一淵之主的位置。”
“但我鬼僧一脈,念著舊情,你們這些不懷好意的入侵者,既然來了,就別想著回去了。”
三咒鬼僧折斷自己的手指,一并插入血巫祖地。
嗡的一聲,七道尸光擰成一團,隱隱綽綽,似有一尊撼天震地的腐朽神靈,屹立在祖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