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在地面擴散。
“余震白”很痛苦地站了起來。
“這個身體,終歸還是太老了,既沒有活力,也沒有生機,已沒什么利用價值了。”
誰都聽不懂“余震白”在嘮叨著什么,只覺得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絕不是要向李世發動進攻,因為他拔劍后從身體里流出的鮮血,實在是太多了。
腰藏劍卻滴血不沾。
“接住。”
“余震白”將手一拋。
那把寶劍重又回到了司徒欒的手中。
“大人,你這是要。”
欒少還沒問完這個問題,不可思議的事情再次在他眼前發生。
他已無需再問。
因為眼前這個血人接下來的舉動,已經給了他明確的答案。
那就是,找死。
的確,“余震白”既沒有為自己止血,也沒有任何療傷的舉動,反而張開雙臂,又猛擊自己心脈兩掌。
血如泉涌,鮮紅繁星濺落。
“啊,大人。”
司徒欒驚呼出聲,如果眼前的這人死了,僅剩下他一個人,就算腰藏劍在手,他也決計不是李世對手。
盡管李世的后背也在流血,那是他受的舊傷,創口崩裂所致,但要對付司徒欒,還是綽綽有余的。
“余震白”卻笑了,又說了一句更令人捉摸不透的話語。
“來的好,那就依計行事吧。”
緊接著,他身體里面發出了“喀喀喀”的聲響,好像有什么東西正在生根發芽,異常詭異。
“呲,呲,呲。”
“余震白”寬厚的肩膀開始浮腫起來,他整個人很快就漲得像一個充滿空氣的皮球。
“余震白”的頭顱也開始變得十分腫脹,又向上冒出了一個頭顱。
準確地說,向上冒起的的那團東西,是一個由密密麻麻的樹枝包裹著的頭顱,幽暗而猩紅,沒有面目。
“這是。”
司徒欒從未想過,自己在有生之年還能見到這般景象。
李世終于動了容。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脫口而出。
“這是,秦嶺鬼樹。”
秦嶺鬼樹,又稱扶桑鬼樹,不是已經被李世于狩獵谷一把大火給燒掉了嗎怎么又會在“余震白”體內出現
李世終于覺察到了什么,對“余震白”說道
“原來,你還不是冥王尹九幽,是我低估了你。”
聽聞李世所言,司徒欒大驚失色。
“怎么,大人,你不是冥王”
司徒欒自軒轅密林的幻境醒來后,一直以為見到的這人,就是冥王本尊,也只有冥王能施展“地獄轉輪大法”,卻不料被李世一語道破,回想起先前的種種異端,立時驚恐萬分。
因為尹九幽全身,已經穿戴齊整套的“七彩玲瓏甲”,就算還沒有發揮全部的威力,也至少是刀槍不入,又怎會被他的腰藏劍輕易刺穿
他意識到李世所說,極有可能是對的,但于眼前這人的身份,又毫無頭緒,恐怖之感尤甚。
“余震白”身體上的變化仍在繼續。
不斷有暗紅色的樹枝,從他鼓起來的衣服里面穿出,“喀喀喀”的聲音,不絕于耳。
他已不再流血,地上的鮮血也在慢慢收縮,就好像又被吸了回去一般。
“余震白”的頭發慢慢變白,容貌慢慢變老,身形愈發瘦小,終于“啪”地一聲,跌落在地。
尹九幽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但剛才“余震白”站立的地方,卻出現了另一個人形,一個被樹枝完全包裹著的人形。
從那里剝離出來的尹九幽,就像是一個嬰兒,蜷伏在樹人的腳下。
“冥王大人,這是”
欒少還想繼續向尹九幽問清緣由,卻不料接下來的變化,竟然不是為了對付李世,而是向他襲來。
“哼,老朽變成這般模樣,全怪李世所賜,但還好,還有符合的肉體,可以供老夫驅使。”
樹人發出了一連串的怪音,宛如鬼魅。
兩截狹長的樹枝左右分金,旋轉橫掃,“啪啪”兩聲,只見兩朵煙花,從天而降。
煙花如夢,毒氣蔓延,驛站內的樹木紛紛枯萎。
地上的落葉瞬間變成焦炭,零散成灰。
在這樣的劇毒濃霧中,李世也不得不屏住呼吸,暫避鋒芒,往后退了幾步。
只不過這一次,美艷絕倫的煙花,卻不是為了攻擊敵人,而是凝聚成了一團迷蹤濃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