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銀灘,煙塵四起。
千重密林,脫紫流朱。
一棵大樹,枝椏亂顫,樹上纏著一人,左右狂舞,如利刃一般,生生劈開一條道路,自密林深處,旋轉而來。
大樹身后,李世嘯聲再起,大地震顫。
一道金光緊隨其后,自密林飛揚而出,璀璨奪目。
金光籠罩之下,仿佛一只金色鳳凰臨空而降,正好將前面逃竄的大樹籠罩,光芒所聚,百鳥回避,威儀難以名狀。
大樹似遭重錘,瞬間幾個踉蹌,匍匐在地,不能前行。
樹上那人,癱軟地俯臥淺灘,萎靡不振。
一道蒼老的聲音自樹干擠出,哀嚎不絕。
“別打了,別打了,李世兄弟。”
嘯聲驟停。
那道金光如鳳凰收翅,聚斂落地,人影乍現,正是李世。
“哎呦,哎呦,李世,你行行好,別再打了,我說,我說。”
通紅的樹枝漸漸鉆入地下,緊緊纏繞在司徒欒身上的樹枝也慢慢消失。
毒手文德榮再次借用司徒欒的肉身,向李世跪拜。
“李世都頭,我服了,我沒想到,連秦嶺鬼樹也不是你的對手,我。”
文德榮一敗再敗,幾次逃跑,不過是又多挨了李世好幾下打,早已黔驢技窮,面如死灰。
他現在再無他念,一心只想討饒,猛一抬頭,卻不見了李世身影。
“啊。”
淺灘中間,傳來一聲慘呼,卻是縣令無常的聲音。
剛到這片淺灘,李世便看見了如小山丘一般,絕煞炎龍的尸體,也看見了垂首低坐的沈夢,和她身后的縣令無常。
“太好了,我終于找到夢兒了。”
李世想也未想,立即撇下毒手文德榮,往沈夢方向掠去。
他用力一拋,已將縣令無常,擲出丈許。
“你把夢兒怎么了”
縣令無常沒想到李世來得如此之快,一跤跌得鼻青臉腫,血色骨笛也滾落一旁。
“啊,不是,李世都頭,我沒害她,她已受重傷,我是在。”
縣令無常自然也知道自己不是李世對手,更何況此時連文德榮都是同樣的窘態,只好以實情相告,方便討饒。
“唉我來時,沈夢姑娘便身受重傷,且中了劇毒,我在用龍血替她解毒,還望李世都頭高抬貴手,放了我吧。”
寒風凜冽,沈夢身上,還不倫不類地裹著縣令無常的外袍。
李世眉頭一皺,信了三分。
此時沈夢渾身上下,除了臉部以外,皆被龍血侵染,已成一個血人。
血未凝結,尚有余溫。
“縣令剛才,似乎的確在給夢兒療傷。”
李世盤腿,雙掌抵住沈夢背心,卻幾乎感覺不到沈夢的心跳。
一股不詳的預感,充斥李世全身,令他幾乎就要發狂。
因為這種感覺,就像死在他面前的尹九幽一樣,無力回天。
“不,夢兒,不不不。”
李世將沈夢緊緊抱在懷里,搭向她的脈搏,只覺沈夢手腕滾燙無比,脈搏卻是虛弱至極。
他紅發倒豎,指著毒手文德榮和縣令無常。
“是你們,你們抓走夢兒,一定是你們害了夢兒。”
李世聲音嘶啞,近乎失去理智,對著毒手和縣令無常吼道。
“如果夢兒有什么三長兩短,我要你們兩人,個個都不得好死。”
毒手文德榮與縣令無常還從未見過李世如此失態,雙雙大吃一驚。
縣令無常連忙跪地辯解道
“李世都頭,冤枉啊,沈夢姑娘在我們手中早就逃走了,她后來為何會受到這般重創,我們的確不知啊。況且我一心想習得她的神功六道輪回,這不一直在想方設法施救嗎”
此時沈夢的安危,關系到李世會不會放過自己,所以縣令無常再不隱瞞,將自己的心中所想,全盤托出,只說得情真意切,哪里還管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