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于涂夙興夜寐,不遑寧息。
一大早他已經頭戴鷹頂金冠,身披百花獸袍,端坐案前,目光陰沉地掃視著臺下四個來訪之人。
四人中兩人已經受傷,由旁邊的兩人攙扶著,俱都疲憊不堪。
左邊沒有受傷的那人,身形瘦小,背著一個鼓鼓囊囊的行囊,穿著獵戶服飾,不陰不陽,卻是個老者。
他扶著的那人,一身緊身玄衣,胸前一道大口,卻又沒有鮮血流出。
這兩人神情委頓,勉強朝單于涂施了一禮后,便再不言語,好似吃過大虧。
右邊沒有受傷之人,矮胖的身子早已污穢不堪,正是匈奴營中的大巫師。
他扶著一個鷹鼻碧眼的瘦高漢子,愁容滿面。
那瘦高漢子裸露著上半身,皮膚上滿是墨綠色的紋身,好似披了一層詭異的鎧甲。
只不過這層鎧甲也未能護得了這位瘦高漢子的周全,四人中他受傷最重,此時仍在不斷嘔血。
單于涂目光停留在那漢子的紋身之上,搖了搖頭,又似乎對著大巫師說話:
“毒手大人的四大高徒,居然接連傷了三個?就連大巫您……,您也著了敵人的道?”
堂下四人,正是大巫師和毒手的三個弟子,三人分別是“蛇毒”、“鴆毒”和“蜂毒”。
大巫師的身子輕微地震顫了一下。
他癟了一下嘴,垂首答道:
“回稟大王,昨夜的確發生了許多匪夷所思之事,就連左賢王也差點遇險…….。潼關城混入了幾個厲害的角色,確實是有些棘手……,但仍在尹九幽一行的控制之中。”
單于涂猛地拍了一下案臺,令堂下四人俱都一驚。
“什么?幾個厲害的角色?尹九幽不是說敵人最厲害的,不過“李世”一人?”
這一拍,令單于涂牽扯到還未完全痊愈的傷口,不由得眉頭緊皺。
他頓了一下,緩了緩語氣。
“哼,連呼延大王也遇了險?難道說,又是哪個不怕死的中原武林高手,想要連同李世,來這兒對本王不利?”
毒手門下三人,不善言辭,此時都默不作聲。
大巫師左右看了幾眼,再次回話道:
“回稟大王,屬下和尹九幽分開時,聽聞了一個消息,不知當講不當講?”
單于涂瞪向大巫師,雙眸精光大作。
“快講。”
大巫師拱手答道:
“屬下得知,那號稱慕容世杰的刺客,居然還沒有死。左賢王就是差點栽在了他的手里……。”
聽到“慕容世杰”的名字,單于涂坐直了身子,雙手扶著案臺,差一點跳了起來。
他倒吸一口涼氣,從椅子上緩緩起身,朝大巫師走去。
“什么?慕容世杰那廝,居然還活著?他,他是如何又活了過來?大巫快快將你們幾個昨晚遇到的事情,如實道來……。”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
單于涂聽完大巫師和毒手門下三人的講述,重新重重地坐回案前。
“的確匪夷所思……,的確匪夷所思……。”
他歪著半個身子,口中一直重復念叨著這句話,陷入了一陣短暫的沉思。
堂前鴉雀無聲。
單于涂抬頭。
“尹九幽和左賢王此時去了何處?”
大巫師答道:
“尹九幽帶著手下和左賢王的士卒,都往軒轅臺方向去了。尹九幽去時好像說,他們要將敵人一網打盡,還可以解開什么秘密?”